第10部分(第3/4 頁)
狠狠地罵了一句。
他們就互相扭打在了一起。朱佩蘭尖叫著,而更多的人湧了進來。
她看著那些人吵吵嚷嚷把王麻子和朱佩蘭扯開。尖叫聲,怒罵聲,各種噪聲潮水一樣向她湧來。只是,沒有一個人能夠看見她了,除了進生。
進生再次出現了,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她。他緩緩向她走來,張開雙臂擁抱了她。
“媽媽,不要哭。”他說,“辦完喪事我就帶你走,去城裡。”
汽車在陡然的剎車中劇烈前傾,老太太的頭歪了一下重重砸在窗玻璃上。
“做夢了吧?”身旁另一位身著黑衣的老太太歪頭看了她一眼,末了,詭異地露出一絲笑容。
“我也常常做夢,”這位老太太說,“沒關係的,其實日子過著過著還不就是和在做夢一個樣。”
“你說是不是?”黑衣老太太看著她,又問她。
老太太沒有看她,只微微笑了笑,彷彿對方只是開了一個玩笑。為了轉移話題,她問:“你去哪兒?”
“去市裡的大醫院。”
“怎麼啦?生病啦?”老太太盯著她看了一眼,在心底裡肯定了一遍自己的這一猜測。
“不是,是有人死了。”黑衣老太太說,又突然握住了老太太的一隻手,問她:“你猜猜是誰?”
她支支吾吾說:“我怎麼知道……”
“是我兒子。”她告訴她。
老太太頓時嚇了一跳,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由自主躲避著黑衣老太太那雙直勾勾的眼睛。——她感到自己簡直有些呼吸困難。
“他是我的親生兒子,唯一的親人。”黑衣老太太突然地歇斯底里起來,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瞳孔變大,一張臉扭曲變形,“他在城裡打工,夜晚從工地加班回住的地方,過馬路時,砰一聲被一輛車子撞翻。”
老太太顫顫巍巍掙扎著想從她手裡把手抽回,沒有成功。
“你能想象嗎?”黑衣老太太接著說,“腸子都從裂開的肚皮下面流出來了,流到了街上!”
“不要說了!”老太太渾身顫抖大口喘著氣,幾乎是尖叫了一聲。
“你在怕什麼?”黑衣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老太太無比艱難地張了張口,說:“我頭暈得厲害。”
6。 天地之心 顏東(6)
“他死了,我不相信。前一天還打電話回來的人,第二天就死了。我死也不信!”黑衣老太太沒有理她,繼續說,然後,一雙手使勁搖晃著她,“你信嗎?你信嗎!”
老太太覺得天旋地轉,就連面前黑衣老太太一張猙獰的臉也看不太清楚了,她的身體垮在座位上,似乎怎樣掙扎也坐不起來,幾乎是聚集了體內所有的能量之後,才喊出一句:“停車!”
停車的地方是一個廢棄的加油站,孤零零的建築物殘缺歪斜,荒草滿地空無一人。
舉目四望,荒山野嶺綿延不絕,剛剛拋下她的汽車轉過一個彎,在一座暗黃色的山丘背後消失了。她仍然無法從黑衣老太太詭異的笑容中掙脫而出。“你在怕什麼?”——黑衣老太太在笑她,而她其實心知肚明,黑衣老太太這樣問她就是告訴她,她已經被看穿。
老太太揉了揉劇烈疼痛的頭,朝前走了。
路上行人零星地出現了,每一個都在前頭留給後面莫名其妙的一個背影。在這條被無數人走過的路上,她這樣走過去了,後面還有更多的人要來。——沒有一個人會停下來等她或者追上來拍一下她的肩膀。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終於像是醉了酒滿臉通紅的漢子倚在了群山的肩頭。此時此刻,在她幾乎想找個地方歇個腳的時候,眼前的景象使她大吃了一驚——在她的面前,直挺挺矗立著的,就是多年前她與丈夫一磚一瓦辛辛苦苦建起來的房子。房子狀貌已經大不如前,孤零零的,常年雨水沖刷使得牆壁發黃變黑,牆根上長滿了青苔。
而王麻子此時坐在門口的那塊空地上,架了一張牌桌正和別人打牌。在他的身後,雙手叉腰站著劉鳳。她就像是他的軍師,眼觀四方,指點江山。而陽陽趴在他的腿上,已經睡著了。——一家人看起來其樂融融。
她就要走過他們身邊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認出她來。她突然發現,在王麻子的身後,那一整片的空地上,那棵老柏樹不見了。
“你啥時候把柏樹給砍倒了?”果然,同樣的疑慮似乎生在了每個人心中,牌桌上的另外一個人問。
“昨天。”王麻子一手握牌,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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