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2/4 頁)
鋼鐵的森林一般。
桃源山那幾位長老的屍體掛在幾把長刀上,鮮血已經將刀柄都染紅,顯見是不能活了。
而做了這一切的人,卻面帶溫柔並著涼薄的笑意,款款望著她,像是夏日裡某個午後,他又給貪嘴的小師妹偷偷買了燒雞的那種笑。
為什麼原先沒有發現芳冶就是他假扮的呢?這樣的神情,狠毒並著憐惜,只有他面上才會浮現。
胡砂抱住小乖,停在原地。
鳳儀望著她蒼白如雪的容顏,半晌,輕道:“你是不是打算和我說,寧願死也不會跟我走?”
她沒有說話,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廢話。
鳳儀垂下頭,像是做錯了事一般,眼睫微顫:“我早就與你說過,師父是仙人,你別想太多,如今真的要哭了吧?他是絕對活不成的,因為他礙著我了,我一定要他死。胡砂,你真不該喜歡他,現下有沒有後悔?”
胡砂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將小乖輕輕放在地上,自己也跟著盤腿坐下。
她低聲道:“我只後悔,之前沒能殺死你。不過沒關係,既然師父活不成了,我也不想活,你索性和我們一起去黃泉吧。”
水琉琴忽然出現在她的掌心,她的手指按在五根弦上,輕輕劃過。
琴音清越錚然,像是要敲進心臟裡一般。
鳳儀先是一怔,緊跟著只覺膝蓋以下像是陷進了冰水裡似的,幽寒徹骨,不由大驚失色。低頭看去,卻見地面上因著琴聲瞬間結了一層厚厚冰霜,一直凍到他的膝蓋,還在往上飛速蔓延,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將他半個身體都凍在了冰中。
天頂不知何時烏雲密佈,寒風四起,拳頭大小的雪片密密麻麻地墜下。
四季如春的芷煙齋,開滿如火杏花的芷煙齋,茅屋上還貼著師父寫的三個大字“銷 魂殿”——這一切都被凍在了冷硬的寒冰裡,或許她整個人也這樣被凍住,漸漸沉寂,死在冰封雪飄裡。
臉已經被寒冰封住,不能呼吸。胡砂卻忽然有一種流淚的衝動。
最好一切可以從頭再來一次,她不要喜歡上芳準,不要來清遠拜師,不要見到鳳儀,最好從頭到尾都不認識他們。這樣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即使發生,也與她無干。
最好最好,那天早上她沒有經過香堂,沒有吃那顆紫米糰子。
她還留在家裡,做她嬌羞又期待的新娘子,等待畫上那個絕色的夫君替她揭開紅蓋頭。
那樣她的人生縱然平淡,卻不會有任何撕心裂肺的疼。
可是那樣就沒有清遠的杏花如焚,沒有芳準的笑若春風,沒有桃花林裡若驚若喜如夢如幻的經歷。
她的生命已經被過於鮮豔的色彩沾染過,回不到從前。
世上也沒有從頭再來的機會。
所以她也只能在寒冰裡一遍一遍地念著芳準的名字,凍得麻木的眼眶一次又一次發熱,像是有淚水要流出來。
遠處像是有笛聲響起,悽楚婉轉,只是聽不清。
原本封在身體周圍的寒冰忽然變得滾燙,從胡砂臉頰上流了下去。她茫然睜開眼,就見眼前揚起漫天大火,將冰封的芷煙齋硬是燒出一條裂縫來,她如今就坐在這裂縫中,駭然無語地望著前方。
鳳儀藏在鮮紅的火焰深處,衣袂被火舌吞吐,飄然搖擺,他整個人像是也燃燒起來一樣,髮梢眼眸帶著烈火的顏色,面上密密麻麻地分佈著赤紅的經脈,令人毛骨悚然。
他腳邊躺著已然僵硬的芳冶的屍體,看樣子他是放棄了藏身之處,只為了從冰封中脫離而出。
他手中捏著一管通體赤紅的笛子,像烈火那樣紅,像烈火那樣不可捉摸——他將那古怪的笛子放在唇邊,輕輕吹著。
隨著那淒涼銳利的笛聲,沖天的火焰也搖曳著,四處肆虐,在厚厚冰封的芷煙齋上硬是劃出一道十字,連地面都被燒得焦黑翻卷。
到了這個時候,她要是再不知道那笛子是什麼,就真的是白痴了。
御火笛。和金琵琶一樣,被他偷到手的另一件神器,簡直是水琉琴的剋星。
厚厚的大火在冰面上燃燒著,鳳儀忽然放下笛子,輕飄飄地朝她飛過來。
直飛到她面前,他把那張可怖到極致的臉貼近她的,血紅的雙眸緊緊盯住她,手中的笛子一轉,壓在她欲拋起的水琉琴上。
神器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水琉琴竟被御火笛死死克住,一時放不出寒光,只能發出不甘心的微鳴。
鳳儀的目光順著她的額頭流淌下來,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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