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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他叫亞歷克斯,剛從俄羅斯移民來這兒。人挺不錯的。”
我什麼都沒說。初次見面時,她總是覺得每個男人都挺不錯。她有孩子般的靈魂。儘管在她身上發生了很多事,但她仍未被成人間相互猜疑的壞毛病浸染。
“他請我上去喝咖啡。”她說,“家裡放著很多俄語書和英語書。他自己做飯。你看得出來,他不是特別有錢。”
“這麼說你現在手裡有兩個人選,一個穆斯林,一個猶太人。”我努力掩飾著妒火,卻覺得臉頰發燙。
“沒有啦,赫達。”她認真地回道,“我以前上過電腦課,還記得嗎?”
“就是不了了之的那次吧?”
“每個人,無論男女,都在大腦裡有這樣一臺電腦。兩人相遇時,這臺電腦就開始工作了。你知道它會做什麼嗎?”
我不禁笑了。“什麼?”
她也笑了。“這臺電腦會顯示出兩個答案中的一個—‘也許’或者‘不可能’。如果電腦說‘不可能’,那麼大腦就會徹底關掉,你所有的希望和夢想就跟著去睡大覺了。接著你會像一臺關掉開關、拔了插頭的收音機那樣,停止一切活動。但是,如果那臺電腦說‘也許’,那麼收音機就一直開著,你會從一個電臺調到另一個電臺,一直努力地試下去。吸引你的也許是他的身材或嗓音、他做的事兒或是他不會做的事兒。‘也許’這個答案可是很誘人的,就像是到了一座陌生的城市,然後期望著在那兒有所發現。”
“你在他身上發現了什麼?”
“我的電腦馬上跟我說‘不可能’,也就是說,沒有廣播或者收音機在工作。明白嗎?”
“不明白。”
“你只是在裝傻罷了。其實你再清楚不過了,但就是想讓我發瘋。他和你很像,非常嚴肅,戴著瓶底兒一樣厚的眼鏡。”
“他戴眼鏡?”
“是啊。你還看得出來他的身體非常結實。這很難形容。他那種強壯不多見,肌肉堅硬得像花崗岩,有膽量、意志堅強、從不放棄。他能從平常的舉動中顯示出這些來:辦每件事兒的時候都謹慎無誤,目標明確。這可不是我喜歡的型別。”
我沒說話。瑪麗急切地望著我,說:“你這是在破壞你的電腦啊。現在它正像個發了瘋的鸚鵡那樣大叫著‘也許、也許’呢。你卻堵上了耳朵。但是那個‘也許’已經在你心裡迴盪了,就像滾下山坡的空桶裡放了塊石頭。”
她掀開肩膀上的衣服去看那塊淤青,然後用手輕輕撫摸著,就像在愛撫小鳥的一對翅膀。看來,那肯定不是毆打的痕跡了。我匆匆走出了房間。
爺爺剛一進門,樓上的小號聲就響了起來,好像歡迎他回家一樣。這回吹的時間更長些,就像是一天天酌情增加,在考驗我們似的。爺爺站在桌旁,朝上望去。“這可不錯。”他說。我沒聽出來這是什麼曲子,不過肯定是來自俄羅斯的。
我削了一個蘋果,卻在削的時候就沒了胃口。稍晚一點,當我躺在床上等瑪麗睡著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有多麼瘋狂—早上,我伴著他在樓上的動靜起床,晚上依然在想他,盼著他回家。
我早年上的是猶太學校,直到後來與巴赫吉交往時才接觸*文學。我記得曾讀過一則埃及故事,講的是一個囚犯被關在地牢裡,經常聽見敲牆壁的聲音。他因此相信隔壁就是女牢房,其中肯定有個不幸的女人得知他關在隔壁,於是想傳信給他。因此,處於孤獨與絕望中的他敲擊牆壁以示回應。他透過這種方式傳遞著他的渴望、他的激情、他那熾熱的愛,直到最後,他才發現隔壁根本沒有什麼女人。
而我,躲在自己那孤獨的軀殼裡,偷偷探頭向外張望,看到別人都在享受著自由與快樂,自己卻喘著粗氣,強忍住眼淚,緊咬著指節—讓我害怕的不是孤獨,而是瘋狂。如果獨自在家,我肯定已經爬到頂樓,用掃帚敲他的門了,即使那時候他根本不在那兒。
《瓦地的小號》 第四章(1)
直到聽見他那疲憊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我才漸漸睡去。他在樓上的屋子裡來回走著,可能是在整理床鋪或者弄杯熱酒喝,這些響動慢慢融入了我那沒有噩夢來打擾的安眠。早晨,媽媽把我和瑪麗叫醒,因為有人要來相親,她既緊張又興奮。“起來吧,”她高聲叫著,“家裡空蕩蕩、髒兮兮的,我都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收拾啦!”
瑪麗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哼哼唧唧地抱怨著媽媽的嘮叨,然後翻了個身,朝著牆蜷起身體,樣子就像只小狗崽。媽媽走了過來,親切地撫摸著她。“瑪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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