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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納赫拉說道。
他的世界離我生活的世界是如此遙遠。我只知道這些話預示著一次嚴峻談判即將開場。莫非這是他為了把我們從公寓裡趕出去而使出的新伎倆?難道他打算逼我們高價租下樓頂那間屋子?
我不禁胡亂猜測起來。我願意要了那間屋子,這樣的話,就能遠離街上的嘈雜,寬敞的樓頂和那間單人房就全歸我了。我可以坐在窗旁,望望大海。
“那間屋子你出價多少?”
阿布·納赫拉撥動念珠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你說什麼?”
《瓦地的小號》 第一章(8)
“樓上那間屋子,我得出什麼價錢才能租下來?”
阿布·納赫拉轉向爺爺,隔著肩頭用大拇指指著我。“她怎麼了?在找房子住嗎?她該找個男人嫁了。”
爺爺的陣腳有些亂了。“她是在做白日夢罷了。別理她。”
“說不定這些年來你們一直在騙我吧。你們不怎麼花錢就住在這兒,還有猶太法庭的保護。也許你們很有錢,只是朝我哭窮罷了。”
“我們從沒哭過窮啊!”媽媽抗議說,“我們一直都按照法律的規定付你房租。”
“法律!法律總是偏袒那些弱小動物,而去壓迫獅子—這就是你們的法律。哼,這些法律就像惡魔的眼睛。呸!呸!”阿布·納赫拉啐了口唾沫,忿忿不平地站起身來,一臉嫌惡,眼睛四下瞟著,卻沒把目光停在任何人身上。不過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緒,坐回椅子上,用一條香氣四溢的雪白手帕擦拭前額。“真主安拉讓我們免受惡魔的傷害。”他低聲咕噥著,然後轉身對爺爺說:“我這麼發脾氣都是因為祖海爾。又一場車禍,車報廢了,人卻沒事兒。我老是問自己,他什麼時候能安生下來,把婚結了,然後給我生個孫子?你們覺得錢就是一切。有時候我也這麼想,烏姆·赫達。你的兄弟們,多少年來你一直怨恨我告發了他們……”
媽媽在位子上緊張地扭著身子。“到底是誰跟你這麼說的……”
“不需要什麼人說,烏姆·赫達。是我告發的,對,是我告發的。我承認。可那是個瘋狂的年代。猶太人的探子們可不是吃素的。我得時不時扔塊骨頭給他們才行。”
從這些可憐人身上刮幹了所有的油水,他就把剩下的骨頭扔給了探子們,多巧的事啊!我心想。一提到兄弟們,媽媽就會落淚,這次也不例外。
阿布·納赫拉對媽媽說:“真主安拉引導眾生的方式真是猜不透啊—也許我只是個信使罷了。”
“安拉的信使?”爺爺的眼睛閃閃放光,他那埃及人特有的幽默又活躍起來。
“的確如此啊。看看她兄弟們在約旦的成就吧— 一個成了電視播音員,另一個成了外交部的大人物,而第三個—第三個在做什麼來著,烏姆·赫達?”
“在大學教書。”她自豪地大聲回道。
“大學啊!再想想看,要是在猶太人的國家裡,他們能混得這麼好嗎?我混得又怎麼樣呢?到頭來只落得一個瘋兒子,從一個女人那兒跑到另一個女人那兒,一路上也不知道毀了多少輛車。”
“他會安頓下來的,”爺爺覺得有義務讓這個男人冷靜下來,給他點適當的安慰。“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他提醒阿布·納赫拉,就像一個人疲憊不堪,希望立刻上床睡覺一樣。
“你們欠我錢。”阿布·納赫拉說。
“欠你什麼錢?”
“把那些小畜生從你們樓上趕走,然後帶一個體面的年輕人住到頂樓去。為了有這樣一個好鄰居,誰都願意出筆大價錢。”
我很吃驚。“你把那間屋子租出去了?”
“你想什麼呢?你以為我打算把它改成一座鴿子房?錢就是錢,姑娘。”
他又轉向爺爺那邊,說:“和從那些騷擾你們的小畜生那裡拿到的相比,我現在拿到手的租金只有一半。你們得補償我才行。”
爺爺雖然精明睿智,但終歸是一個鄉下人,面對頭腦敏捷、圓滑世故的阿布·納赫拉,他還是落了下風。他望著這位來客,就像一個騎驢的人偷偷打量一架飛行器似的。“你來這兒可不是為了這事兒吧,阿布·納赫拉。即使是窮人,也有比錢財更珍貴的東西。沉默是金,阿布·納赫拉,為此我要感謝你。”
等來客走了,媽媽帶著責備的口氣問道:“你要謝他什麼啊?”
“女人,他是來向瑪麗提親的,安拉叫他閉上了嘴巴。”
“瑪麗—和那個渾蛋的渾蛋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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