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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難。他透過傳教和摔跤來增加他微薄的收入,以超紀錄的速度畢業,獲得相當於大專學歷的三級教師證書。四年之後,他兜裡揣著博士文憑回國,到大學教書。
那時我是《國家公報》的編輯,他來找我,提議在週末版開一個時事專欄。對此,我稍微有點兒興趣,雖然我知道他的同事們對他的學識持有保留的意見,我仍然著手扶持他成為數一數二的非洲政治學學者。編輯常常會這麼做,以為是為了他們的報紙,而實際上卻培養出一些怪胎。但我必須說,奧孔在遵守截稿時間之類的事務中是一位出色的寫稿人。他的欄目“與雷吉·奧孔做伴”很快就變得非常出名。沒有人會認為他有什麼驚人的洞察力、智慧或獨創性,但他很會遣詞用句來取悅一般的讀者。他有用不完的陳詞濫調,然而,如果你從沒聽過,那陳詞濫調就不成其為陳詞濫調了。我們的讀者顯然從沒有聽說過這些詞語,所以他們相互傳播著詞語所帶來的欣喜,就像它是第一次被說出來那樣。陳詞濫調其實就是貧窮化的狂熱。
請想一想有人第一次站起來說:“我們不應該受到愚弄,生活在虛假的安全感之中。”他一定會讓他的聽眾議論紛紛的。奧孔就是那樣的人。他就這麼火起來了!我的朋友伊肯·奧薩迪總是因為那個專欄而指責我。他說,奧孔教授因為他玩弄詞句和其他弄虛作假的過錯而應該被吊死並分屍。但伊肯是一位文學批評家,而《國家公報》並不是為了取悅他那樣的人,即使他現在正坐在主編的寶座上!這是他還沒懂得的事實。
自然啦,奧孔從來不去打擊政治家,他讓他們的擁護者快樂。我也不在意。我擁有足夠多的撰稿人來給政治家們必要的——或往往是不必要的——打擊。然而,在政治家們被推翻之後的第二天,奧孔馬上翻臉成為尖銳的評論家,聲討倒臺者的過錯。我想他太自不量力了,貿然地改變自己的風格。然而,讀者卻不這麼想,這可以從他們充滿激情的來信中看出來。另外,他評說文官政權被推翻是一個“從精英到草根的歷史性迴歸”,掀起了另一股熱潮。從那以後,我對他另眼相看。當閣下要我推薦六個人進入他的內閣時,奧孔教授便名列推薦名單的第一位。
這件事需要解釋和澄清一下。閣下是在對政治領導沒有做任何準備的情況下獲得權力的——他這麼聰明的人對這一點心裡有數,而其他人也不感到驚訝。畢竟,桑赫斯特陸軍學校①並不訓練軍官去接替女皇的寶座,而且他們一貫的傳統是遠離政治及公共事務的。當我們的文官們最終咎由自取失去了人民的愛戴和擁護,被扔進了歷史的垃圾堆,而年輕的陸軍總司令被更為年輕的政變者推舉為國家元首時,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這位十分聰明的人才會給所有的朋友打電話問道:“我該怎麼辦呢?”
從十三四歲上盧加勳爵學院算起,我認識他差不多有二十五年了。因此我也在受諮詢之列,為這個十分坦率地表現出自己對新職務感到恐懼的“國家元首”出主意。這就是我想不通的:為什麼連牙齒都武裝起來的軍人會把手無寸鐵的人民看成是一種威脅呢?不過,對於閣下來說,這只不過是一個過渡期。他很快就駕馭了自己的恐懼。不過對這一段時期的回憶還時不時折磨著他。否則,我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解釋,為什麼他對示威*有著不理智和超常理的恐懼。即便是那些和平得可憐的拍馬屁式*。
在他掌權的最初的日子裡,他最常做的噩夢便是人民厭棄他了,在全國各地爆發出可憎的示威*。他每每發瘋般地琢磨如何防止這種事情發生。我沒想到什麼好辦法,不過我推薦了奧孔教授。雖然奧孔教授不比我們有想法,但他可以幫助我們把腦子裡的東西轉換成流行的說法和浪潮。我把他放在推薦名單之首,閣下任命他為內務部長。他曾經風光無限,然後他的鋒芒被削弱。但是,我很難想象他會去蹲監獄——還不到時候呢。
荒原蟻丘 第二章(1)
閣下深深的憂慮很快就被他年輕、聰敏、激進的國家研究委員會主任所緩解了。用閣下的話說,他再一次證明自己的效率,以及內閣的無能。從這聰敏的年輕人被任命的頭一天開始,他的每一個行動都使閣下感到欣慰,畢竟約翰遜·奧賽少校是他個人在面對高階軍官極力反對的情況下提拔起來的。這任命發生在一個非常微妙的時刻,那時,閣下決定辭掉他內閣中所有的軍人,而代之以文職官員,同時,更為重要的是,他想冠上“總統”的頭銜。有未經證實的謠言說,軍營中出現了騷亂、秘密的審判和處決。但由於閣下作了兩個關鍵的任命,非常從容地消解了這場風暴——他任命了陸軍參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