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鬥抱不?仁順嫂已經顧不上了,三鬥菜子值三個月工錢,可還是沒人應聲。
天呀,東家莊地打裡面喊了一聲,他不是心疼菜子,再要拖延,四雞兒真就叫了。
一石!仁順嫂喊出了一個嚇死人的數字。天老爺,抱個新人值一石,沒聽過!
人們一下讓這個數字嚇住了,連氣都不敢出一聲。死靜!東家莊地急得想撲出來,恨不得自個抱了往屋裡跑。
就在這時候,突然炸出一聲,我抱!
聲音還沒落,仁順嫂已驚得掉了手中的包袱。喊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兒子二柺子。奶媽仁順嫂媽呀一聲,她可就這一個命線線,平日裡胡作非為倒也罷了,要是真敢犯這個忌,那不是要她命哩。仁順嫂剛要阻止,二柺子已掀開簾子,火光映出新人的臉,竟是沒罩蓋頭的!一雙盈盈的眼直直地望著二柺子,二柺子一驚,怔住了。等看清眼裡亮晶晶的東西,二柺子不再猶豫了,他伸出雙臂,勾住她腰,趁勢一捏,一團軟軟的綿就握在手裡。那臉急了一下,滲出羞惱來,眼神卻是帶著鼓勵的。二柺子另隻手就摸住了屁股,一團熱燃了全身,仁順嫂的話再也聽不到了。眾人巨大的驚詫裡,二柺子給新人蒙上蓋頭,胸貼住兩團雲一般的綿軟,結結實實將她抱起來,大步跨過火堆,越過火盆,嘴裡喚著新人過火堆,黴氣全燎盡,富貴進了門,添子又添孫……
二十二歲的老姑娘燈芯就這樣帶著雨星被二柺子抱進了下河院。
仁順嫂早已昏倒在地,嘴裡無聲地哭喊,天呀——
下河院是很有些年頭的,至於最早緣於啥時,菜子溝活著的人沒誰能說清,就連東家莊地,頂多也就記著前兩輩子的事,可下河院遠不止兩代。管家六根就聽爺爺說過,爺爺的爺爺就在下河院扛過長工。
這溝是條深溝,東西約有百里長。最早這兒曾是一片荒蕪之地,亂草長得能掩過人頭。溝裡常有黃羊和野驢出沒,偶爾地,也有狼群在爭食。那時,溝裡是看不見人煙的,一溝兩窪,除了瘋長的野草和芨芨,再就是些野生靈在遊蕩。莊地的祖先曾在北邊沙漠一帶,一個叫土門子的地方,那兒是絲綢之路的一個小驛站,穿梭於北部沙漠的駝隊和馬幫常常在那兒歇腳,將絲綢和大煙帶到鎮子上,也把南來北往的資訊留給人們,莊地的先祖爺莊福便棄開農田,做起了生意。一日,莊福趕著馬隊往北山走,經過人煙稀少的黑峽口時,突然地殺過來一股土匪,土匪姓麻,在北山一帶很有名,未等莊福鬧個明白,土匪便席捲了他的馬隊,一根長槍斜刺裡衝他挑來,眼看就要將他挑下馬,莊福這才醒過神,知道不僅財物保不住了,就連另匹馬上馱的剛剛拿大煙換來的水靈靈的女人也保不住,於是雙腿一夾,策馬而飛。麻土匪見狀,哈哈大笑,他的志趣不在殺人,除非迫不得已。他瞅一眼棗紅馬上嚇得抖嗦的美人兒,嗓子裡罵了句鳥人,飛身下馬,一把掠過美人,就在她嚇得發紫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沖喜(5)
先祖爺莊福因為一個女人得救,逃過了一劫,受驚的白雪飄騎馱著他,飛過黑峽口,飛過北山幾十裡草原,將他馱到一座叫老鷹嘴的崖上。此時已是第二天正午,飢腸轆轆的莊福昏頭轉向,根本搞不清白馬將他馱到了哪兒。莊福下馬,站在了山崖上,明豔的太陽下,菜子溝一望無際,春日的暖陽映得溝裡一派墨綠,微風掠過,那墨綠一脈兒一脈兒的,能把人掀起來。莊福吸了一口氣,又吸了一口,感覺胸腔就盪漾起來。天呀,世上竟有這等仙美的地兒。他的疲憊瞬間沒了,牽了白馬,就往溝裡奔。一隊黃羊驚起,高昂著頭顱,如矯健的鹿,打他眼前電閃一般唰地劃過。莊福還未看清,一頭野驢揚起脖子,衝他吼了一聲。後面的白馬耐不住了,四蹄騰起,就要奔野驢而去。
溝中間,草叢裡,一條河嘩嘩流過,水清澈清澈的,能映出白馬的影。莊福呀了一聲。土門子是個缺水的地方,沙漠把啥都吞沒了,水就成了銀子。莊福打生下來,一直就盼著有這麼一河水,渴了能撲向它,熱了能跳進去。算命先生曾說,他命中缺水,如果能偎河而居,伴河而作,這日子,怕就滋潤得不成了。莊福當下撇開白馬,撲向河水,只一口,莊福便明白,此生,怕是舍不下這河了。
這河叫沙河,打遠處的祁連山來,脈襲可問訊到青海雪域高原,後來又說流的就是布達拉宮的聖水。一年四季,綿綿不斷,滋養得這一路,便比仙景還美。莊福飽飲一通,頓覺睏乏全無,麻土匪帶來的恐懼和惱恨,也瞬間蕩然無存。恨不得當下扒了衣褲,躍入河中,好好泡它一頓。這時候,就聽天際裡徹出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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