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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嫂的臉是越來越陰,越來越沒活氣了。少奶奶燈芯再到了後院,聲音也遠不如以前那麼敞亮,那麼明快,而且,她的腳步,是輕易不送到後院來了。
少東家命旺的病卻突然間出現反彈,連續三夜,他都發著高燒,臉色血紫,渾身燙得能嚇死人。有兩夜他甚至連撕帶咬,狗一樣扯開了少奶奶燈芯的衣裳,少奶奶燈芯像根木頭一樣,也不躲,也不避,任男人在她身上使了勁的抓撓。後來是奶媽仁順嫂實在看不過去,一把抱過他,連唱曲兒帶餵奶,才將他不明不白的火給平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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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雲(25)
奶媽仁順嫂再次拐彎抹角提醒少奶奶燈芯,管家六根並不是一條平處臥的狗,已是若干天后。關於豬尿泡的事已在院裡淡了下去,接踵而來的一大片雜亂事讓誰也無法把心思糾纏到一件不痛快的事上,更多的不痛快等著他們哩。期間溝裡又落下一場雪,這場雪落得短促,但落地上的厚度一點不比前幾場遜色。東家莊地顧不得雪厚路滑,連著去了幾趟油坊,這一天回來,突然把自個關在了上房,也不吃飯,也不說話,夜很黑了他還在裡面,不讓點燈,不讓人進出,就連丫頭蔥兒也不讓。他孤鬼一樣困在裡面的怪異舉動嚇壞了少奶奶燈芯,打後晌起,少奶奶燈芯就站在了院中,眼睛一刻不離地盯住上房,兩隻藏在羊皮圍脖裡的耳朵豎了又豎,生怕漏掉一點兒動靜。夜都這深了,上房裡還是不傳出一點能供人判斷的動靜,院裡院外寂得要死。
奶媽仁順嫂忙完手裡的活,悄悄邁過步子來,立在了少奶奶燈芯身後。東家莊地神秘的舉動同樣令她不安,後晌做飯時接連打碎兩個碗,這陣兒心裡還怦怦跳。
奶媽仁順嫂本是想勸勸燈芯的,做事千萬別太離譜,捨不得奶子固然讓人理解,但拿個豬尿泡哄騙男人,這樣的舉動實在不是女人家該有的,況且一個奶子有啥捨不得?嫁了男人,甭說奶子,命都是他的,甭看著你那倆疙瘩肉現在還值錢,過不了三五年,怕是連豬尿泡都不如,想給他摸他還嫌手累哩。拿上下河院這樣的財勢,只要他想摸,溝裡溝外有的是奶子。不過這些話只在她心裡轉了一個圈,便讓她一口啐掉了。憑啥要說給她,不讓摸才好,有本事你就再弄一個豬尿泡!少奶奶燈芯倒是沒再弄豬尿泡,奶媽仁順嫂那對白生生的奶子便再次成了少東家命旺夜夜離不開的寶貝。
奶媽仁順嫂對此感到開心,就跟上次丟錢一樣,有種失而復得的快樂。這樣,她的那個神秘的動作便又在少東家命旺身上施展了,這是一個近乎魔法的陰暗動作,只要奶媽仁順嫂一咬牙齒,手裡暗暗用上一股勁,少東家命旺的身子便又很快虛脫起來。
少奶奶燈芯對此卻渾然無知。
奶媽仁順嫂立在燈芯身後,腦子裡是一些稀兒怪兒的想法,這想法跟她在下河院的處境有關,處境變化,想法也變化。這陣,覺得心思又有點貼著燈芯了。
大凡這院的長工或是下人,要想活得相對滋潤,就得不停地擁有想法,不停地調整跟主人家的關係,這是一種極隱秘的調整,不能讓主人家看出一絲兒的破綻,更不能讓外人起疑心。包括小小年紀的丫頭蔥兒,如今也學會了這招,要不,她才不願冒那麼險承認豬尿泡是自個拿來的呢。一個丫頭家,有拿那東西玩的麼?比之管家六根,奶媽仁順嫂這點上做得要好,好得多。
奶媽仁順嫂去西廂拿了件羊皮襖,輕輕裹在少奶奶燈芯身上。燈芯回頭望了一眼,眼裡有絲感激。
上房還是沒一絲兒聲息。
少奶奶燈芯和奶媽仁順嫂不顧冰天雪地瑟立在黑夜中的舉動最終惹惱了東家莊地,他將她們臭罵一頓,攆回了西廂。
一進屋,少奶奶燈芯就說,準是管家六根,不定又在油坊搗啥鬼呢。
奶媽仁順嫂接過衣裳,邊往整齊裡疊邊說,東家接二連三往油坊跑,八成今年這油,味道不好哩。
你說甚?少奶奶燈芯突地盯住奶媽仁順嫂,覺得她話裡有話。
奶媽仁順嫂這才將溝里人的閒言碎語說出來這些年,溝裡吃的清油味兒一年不如一年,不是辣就是糗,跟老管家和福手上的清油沒法比。說到後來,奶媽仁順嫂嘆口氣,故意提緊了聲音說,少奶奶,不是我多嘴,管家六根這人,陰著哩,少奶奶還是多提防著點。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睡死的命旺忽然醒了,一看炕上坐著奶媽,一頭砸過來,嘴就往奶子上拱。奶媽仁順嫂邊解懷邊說,你看他饞的,還像小時候哩。說著轉向命旺,摟了他頭,親暱地喚,乖,甭急,奶媽給你吃,快吃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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