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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巴佬也說不清,他也有十年沒見人了。
這團亂麻,真是越理越亂,亂得老管家和福都理不出頭緒了。不過,有一點兒他算是確證了,廟裡新來的妙雲,自個沒認錯,她不是外人,正是二房水上漂的姐姐桃花。
形勢一下對燈芯不利起來,要是換了外人,她還可以撒死派命,甚至拿命旺的命來威脅,可這是二房家的孃家丫頭,燈芯就不得不慎重。況且,燈芯已聽說廟上妙雲的事了。
他這是拿兒子一個個地贖罪哩,還債哩。這樣下去,還不知要娶多少房。
燈芯連忙託人將信帶到後山,這時候,只有求助半仙叔了。
沒想,半仙只帶來四個字,由他去吧。
燈芯坐立不安,二房是斷斷不能娶的,且不說自個的地位會不會受到威脅,單是男人剛剛好起來的身體,若要讓二房一碰,還不知會惹出啥事。但這話,又怎能對公公講?
情急中,腦子裡突地跳出一個人來。對呀,咋沒想到他?
涼州城齋公蘇先生在下河院主持祭祀大禮時,跟少奶奶燈芯見過面,兩次。一次是大禮前一夜,蘇先生到西廂的目的是想親眼看看少東家命旺,以確定他能不能在第二天走出來,如禮如儀地行祭祀大禮。蘇先生走進西廂的時候,後山中醫劉松柏去了正院,正院有不少老親,劉松柏怎麼也得打個照面。這就讓事情巧起來。蘇先生一襲青衫站在門口時,少奶奶燈芯剛替命旺擦洗過身子,端了臉盆往外倒水。猛乍乍看見一個黑影兒,嚇得呀了一聲,差點兒將手裡的臉盆掉下來,等看清是蘇先生,這才連忙弓身退後,向蘇先生施禮。蘇先生似乎看了燈芯一眼,也似乎沒看。對下河院這位少奶奶,蘇先生是有一點兒耳聞,都是跟她的不守婦道有關。對蘇先生這樣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來說,不守婦道就意味著這女人不可娶,該休。所以第一次他對少奶奶燈芯的態度就有點冷傲,不過念在她是中醫劉松柏的女兒,蘇先生還是儘量剋制著自己,不讓臉上露出鄙視來。那次兩人沒說幾句話,蘇先生先是巴望了一眼命旺的氣色,見他氣色良好,比自己預想的要樂觀。接著他伸出手,想為命旺把一下脈。涼州城的齋公蘇先生也是懂一點醫道的,自幼跟著父親,讀了不少這方面的書,偶爾的,也小試身手,替病人把診問脈,還有一些特別的方子。不過這些燈芯都不知道,她眼裡,蘇先生就是齋公,一位神奇得不得了的人。所以蘇先生剛剛伸出手,她便輕喚一聲,碰不得的,他剛睡著,要是一碰醒,這夜又該胡鬧了。
意外(13)
就是這個“鬧”字,讓蘇先生心一動。一般人嘴裡,這個鬧字是專門說給那些可愛而又調皮的孩子的,蘇先生還是頭一次聽到,有女人把這個鬧字用到自個男人身上。這麼一奇,蘇先生就打量了燈芯一眼,這一眼,對蘇先生觸動很多。他心裡,早把下河院這位少奶奶跟那些不懂理也不講理的粗野村婦聯想在一起,沒想,燈下映出的,竟是一張細潤得無法比擬的臉,這且不算,女人的臉向來在蘇先生眼裡只是一種符號,長得巧意味著這女人愛惹是非,長得糙意味著這女人上不了檯面,總之,蘇先生是很少把“好”這個字賜給女人的。真正讓蘇先生觸動的是燈芯緊跟著說出的一句話,先生是不放心,特意過來看吧?不等蘇先生有何回答,少奶奶燈芯接著又道,先生只管放心,他縱是再不爭氣,也決決不敢壞先生的大事,明兒個,他定會老老實實聽話的。
蘇先生向來認為自己是個做事不透風的人,況且打他來下河院,從未見過少奶奶燈芯在正院走過,怎麼她就直截了當挑明瞭自個的意思,而且還用如此妥貼的話寬慰了他呢?
他轉過身,正視住少奶奶燈芯,我是不大放心,不過,你說了,我還是不大放心。
燈芯結巴了,蘇先生這樣說話,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像是被人拿水嗆了一口,嗓子裡難受,卻又道不出來。
蘇先生也不理她,丟下一句,這一院的人,就等著看他,你還是謹慎點兒好,萬事不可太過自信。說完,一抖青衫,走了。
第二天,不幸偏偏讓蘇先生言中,少奶奶燈芯跟中醫爹在西廂緊急給命旺施救時,心裡是閃出過蘇先生的,也再次記起他提醒過的那句。未時已過,中醫爹急得大呼小叫時,丫頭蔥兒跑來說,時辰變了,先生說藥神還未到正位。就這一句,少奶奶燈芯便懂了,所謂的時辰,只不過是蘇先生拿善意的謊言矇住一院人的眼,為得是能給西廂贏來機會。當下,她便對這位不近人情的先生存滿了感激。等命旺奇蹟般地站在院裡,她眼裡,就再也看不見別人,完完全全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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