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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我另處找。說著話倒縮著往後退,不料正好跟傻兮兮瞅他的命旺撞上了,命旺讓他一腳踩疼了,揚手給他一嘴巴。二柺子咧了咧嘴,這傻子,打人倒是一點不傻。
二柺子終於覺得自己不是幹大事的料,發現這點他很痛苦,沮喪再次包圍了他。
這個夜晚,二柺子家裡迎來了客人。芨芨天一黑便出了門,這騷貨,騷得一天到晚門都不知道進了。
客人不是別人,正是油坊的新巴佬七驢兒。七驢兒進了門,也不見外,將手裡提的禮當放桌上,大模大樣就給坐下了。二柺子慌得說,你看你,來就來,還提個禮當做甚哩?七驢兒笑著說,頭次來,說甚也不能空著手。
放了茶,拾了饃,二柺子就坐油燈下等。
按他的判斷,七驢兒這是無事不登門,他七驢兒現在是誰?下河院女人的紅人,座上客,油坊大巴佬!能平白無故到他家串門?
七驢兒先是不吭聲,坐油燈下望,一動不動的眼神令二柺子頭皮發麻。眼看望得二柺子坐不住了,才說,也沒甚事兒,就是想跟你喧喧。
喧,該喧,是該喧。二柺子應著聲,卻不知道該喧甚。
院裡,還過得順心?
順心,順心得很,二柺子連連點頭,趁空又給七驢兒續滿了茶。七驢兒笑笑,你看你,手抖個甚,我又不是少奶奶,也不是命旺,看把你嚇的。
我嚇麼?二柺子抬起頭,不相信地盯住七驢兒。不怕,我有甚怕的?
你是不怕,可我怕。七驢兒道。
你怕甚?二柺子忽地抬頭,一臉不解。
怕馬巴佬,怕六根。
他們……
冤哪——
七驢兒說完這句,不說了,專心致志喝茶。喝得那個有滋有味,直把二柺子腸子都喝出來了。二柺子猛就奪過他茶杯,喝個甚,不就一個茶麼,喝個甚?
嘿嘿,嘿嘿,你還是怕,比我怕。七驢兒陰陽怪氣地說。
我怕個頭,大不了——
大不了咋?七驢兒忙把眼神湊過來。
不說了,不說了,喝茶,喝茶吧。
接著又喝。直到巷道里響起芨芨的腳步聲,兩個人誰也沒再說二句話。七驢兒不想見芨芨,起身告辭。臨走,突然又丟下一句話。
這趟回來前,我見了一個人。
誰?!
你舅舅,二瘸子。
菜子下種的季節再次來臨,連著三場透雨潤得誰都心裡癢癢,恨不能找下河院多租些地種。少奶奶燈芯帶著木手子到南北二山窪裡走了一遭,見有不少陰坡可開耕,遂發下話,有人手的儘可墾荒,開出的地租子頭年免,二年減半。溝里人的熱情被極大地調動起來,縱是人手不多的也爭著要開耕。二柺子終於被派上用場,給墾荒者量地埂劃地皮。溝里人到現在還不大習慣稱他管家,仍是一口一個二柺子。下河院這位新管家一開始便讓溝里人小瞧,跟六根的威嚴比起來,二柺子的做派讓他們感到滑稽,語氣裡自然多了戲謔的成分。
溝里人一向愛拿二柺子跟女人的事取笑,這陣把矛頭指向芨芨。北山皮匠的女子生下蒿子和臘臘後肚子洩了氣似的好久鼓不起來,人們便笑二柺子是不是沒了種,要不要幫他弄?溝里人開起這種玩笑一向粗野,說二柺子一定是摸人家媳婦摸得流盡了,反讓芨芨那麼好一塊地荒著。在眾人的玩笑裡二柺子漸漸勾下頭,心事漫了上來,忍不住衝笑他的人罵,有拉的屎沒,不想要地給老子回去。對方當下拉下臉,你算老幾,給個棒槌當枕頭,還真當是管家了?
一句話嗆得二柺子怔半天,一聲不吭蹲在沙河沿上發悶。
沙河水滾滾西去,浪花飛濺,河邊的楊樹林吐著新綠,風吹枝兒動,樹上的雀聲嘰嘰喳喳,磨房的吱吜聲更像一首古老的鄉曲,吟得人心氣怡蕩。所有這一切都像灌他耳朵裡的嘲笑聲,二柺子這個下午經歷了一場撕心裂肺的煎熬。
往回走時,腦子裡突然又跳出七驢兒那句話,我見過二瘸子!
少奶奶燈芯累了一天,回到西廂房想躺一會兒,七驢兒居然坐屋裡。西廂房不是隨便進入的,燈芯臉上蒙了霜,心裡也起了火,正要發作,七驢兒卻訕笑著道,少奶奶千萬別生氣,我來是有要事說。燈芯壓了火,不快地說,不操心榨油亂跑甚?
錯愛(4)
七驢兒顫驚驚地說,油快榨完了,我來是想跟少奶奶討個話,巴佬們油榨完沒事兒,放回去來年又不好叫,不如想法兒找點活留住他們。
油坊的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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