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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刷局所特有,後來有位技工離開印刷局,
到中華書局工作,帶了一全份方體仿宋模樣,從此中華書局代印名片,
方體仿宋字型非常整齊。後來上海文化界譏笑中華書局還代印名片,
才慢慢取消了。
婦女印名片,民國初年很為流行,黎大總統元洪的夫人黎本危,據
說是漢口沙家巷妓女從良,出身不高,識字無多,在她左右攀龍附鳳的
女官,當然也沒有什麼高明人物。她要印名片,當時婦女所用名片都
是圓角燙金邊,偏偏有人給她出餿主意,在名片上壓出一雙翔鳳展翅
凸形花紋。她非常得意,遇有公府款宴使節團,她就向各位公使代辦
夫人致送這種名片。後來被熊希齡夫人朱其慧女士看見,告訴她,那
是上海長三堂子姑娘們的花樣經,母儀天下貴為元首夫人,豈可如此
輕率失儀,此後她再也沒有散發這種名片了。民國十三四年,筆者在
上海期間,商界中酬酢,喜歡飛箋招花,當筵勸酒,招來鶯燕都帶有粉
紅水綠壓花凸字,尺寸極小的名片送人(當時上海男妓鍾雪琴也用這
種粉紅凸花小名片),由此才知道朱其慧勸阻黎夫人使用這種名片的
原因。
筆者在南京工作時,有位同寅柳貢禾君,其叔是國學大師柳詒徵。
柳君填的詞蘊藉儼雅,詞韻清蔚,頗得朱疆郵、沈寐叟兩位前輩的激
賞,可是他詞送到新申兩報從未刊出過,我猜想是他那筆晃漾恣肆的
狂草,編輯手民都無法全部認識,所以只好割愛。我試把原稿照抄寄
出,寄給《申報》也好,《新聞報》也好,全都照登,所以後來他的詩調都
由我謄寫好,然後付郵。有一天他忽然送了兩盒名片來,另附鉛鑄名
戳,赫然是清道人李瑞清把我名字用魏碑字型寫的法書,印成名片的。
當時清道人在上海九華堂掛有筆單,可是寸楷以下小字,已久不接件,
不是他們有深厚友誼,這三個“唐魯孫”小字是得之不易的。我既有鉛
鑄名戳,用完再印,抗戰勝利來臺,我還印了兩百張名片帶來,可惜鉛
戳留在北平,名片用完現在已經沒法再印了。
臺灣在光復之初,本省同胞受了五十年日本教育,對於祖國的文
字習俗都未盡了了,所以在所用名片上出了若干笑話。某君結縭之
喜,收到賀禮,他還知道寫謝帖,大紅片子,寫著收禮人領謝,倒是中規
中矩的,旁邊他還印上“鼎惠懇辭”四個字,收禮後說懇辭,已經不通。
“鼎惠懇辭”照字面上講,當然沒什麼不對,可是在內地的習慣,這四個
字平常都印在訃聞上,現在印在謝帖上,似乎有點彆彆扭扭的。
當年我在一家捲菸廠工作,有商家送來捲菸裡用的香料,在日據
時代香菸裡都加入這種香料,因為脂粉氣過重,一般人都不愛抽日本
制香菸,就是這個道理,我們絕對廢棄不用。可是這位商人在內地大
量蒐購運來臺灣,認定總可大賺一票,可是香菸改變配方,原本奇貨可
居的,變成無人問津的廢料,於是鑽頭覓腦四處託人求售,最後打算橫
施壓力,強迫菸廠就範。有一天菸廠來了一位趾高氣揚的先生,掏出
名片,銜名一大堆,最後寫著是某某人之子。他對我們軟硬兼施威脅
利誘,好在我們早已報備有案,始終堅持原則,最後他技窮而走。這是
我來臺所看見的又一張怪名片。
上一屆省議員選舉,有一位侯選人名片用的是透明塑膠片,他把
他戶籍所在地的一處名勝,印在名片的另一半上,讓選民別忘了跟他
的鄉誼。印製精美,很多收到這種名片的人,留起來當書籤用。有一
位候選人,大概跟鋁業公司有關係,他的名片是鋁箔制的,彩色柔麗,
非常醒目。據筆者所知,鋁箔上印彩色需高度技術,後來打聽出來,那
位候選人的鋁名片,是從日本印製來的。各種選舉,候選人儘量介紹
自己的從學經歷和現在頭銜,讓選民對他有進一步瞭解,原本是無可
厚非的。不過我接到過一張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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