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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就像終於走到終點的旅人,從舞臺上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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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齊是被打火機的聲音吵醒的。
他先微微開啟一絲眼簾,好像在猶豫著要不要睜開眼、要不要重新接收現實世界。他的腦袋一片空白,甚至不記得至今以來發生的所有事,過了很久,才終於張開眼睛,入眼的是學校醫護室蒼白的天花板。
習齊搖搖晃晃地坐直起來,才發覺自己是在床上,身上還蓋著醫護室的棉被。往旁邊一看,自己手上竟還插著點滴。
他有些茫然,依稀記得自己剛才是在舞臺上,被無數沉重的雲霧環繞、壓制著,然後拚命地想要抓住彼端的一線曙光。但最後還是失敗了,他終究沒有看見光芒。
「如果要找帶你進來的那個眼鏡仔,他在外謾酢醪手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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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找帶你進來的那個眼鏡仔,他在外面講手機喔。」
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把習齊嚇了一跳,神志也清明瞭一些。他往床邊一看,才發覺醫護室的診療桌旁坐了一個人,還是女人,
「問情況的話,我剛好像有聽到他們說,你是什麼睡眠不足胃又不好,血糖太低,加上一點心理因素才會支撐不住,他們還幫你打了點滴。」她又補充。
習齊發現她的頭上包著繃帶,裡頭隱約還有血痕,正往自己手肘上的割傷擦著碘酒。除此之外,她全身都是類似的擦撞傷。
他愣愣地看了一會兒,覺得她怎麼都不像是保健室的阿姨,除了長得很漂亮之外,她穿著膝上十公分的短窄裙,還跨著腿坐,繫著領帶的裝扮帶著某種野性,唇上的口紅是紫色的,腳上還穿著馬靴。
習齊覺得她很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她。
「咦,等一下……對了,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阿希的那個死黨嘛!」那女人盯著習齊看了一會兒,搶先叫了出來:
「瘦成這樣……還有一副三天沒睡飽的樣子,我都快認不出來了!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啊,上次見面的時候,明明還是個水嫩水嫩的美少年說。」
聽見這樣的說話方式,習齊完全想起來了,他脫口而出:「蘭姊……」
女人就是介希的大姊,音樂學院指揮科的介蘭。
介蘭又打量他一會兒,從口袋拿出一包West,把剛才撥弄著玩的打火機拿起來,作勢要點菸。習齊就把自己的煙抽出來湊過去,介蘭看了他一眼,替他點了火,兩人就在醫護室裡沉默地抽了一陣子煙。
「蘭姊……怎麼……會來這裡?」
習齊先開了口。介蘭吐了一口煙霧,舉起手肘說:
「來這裡當然是受傷啊!我可沒閒到來醫護室做義工。」
習齊看著她額頭上的腫塊,忍不住又問:「可是,這些傷……」介蘭抖了抖煙,聲音倒是沉靜:
「沒什麼,團練的時候被團員的保特瓶砸傷的,真沒創意,暴動也不會找些比較像音樂人的方法,學立法院的嘛這個。」
習齊想起介希說過,介蘭和男團員感情糾紛的事,還說過團員被煽動和介蘭作對,要把她換下來之類的傳聞,但沒想到這麼嚴重。
他從床上坐直起來,正要多問幾句,門口走過一個歐巴桑,習齊記得她是醫護室請來寒暑期的管理員。看見習齊他們在醫護室裡吞雲吐霧,厲聲說了句:「醫護室裡禁菸!」就一臉凶神惡煞地走了。
「是,是,禁止吸菸是吧?」
介蘭沒好氣地應和著,但她只停了一下,又拿起來繼續吸著:「真是的,現在禁菸標幟到處都是,連吸個煙都要不遠千里的到那個什麼吸菸室裡,好像吸菸者不算人似的。奇怪了放屁也很臭啊,為什麼不設個放屁室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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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虛弱中,習齊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介蘭看了他一眼,
「你也這麼覺得吧?抽Boss的小鬼。」
「啊……嗯。」
「那些人總是喊著禁菸、禁酒啦,要不就禁毒,還禁止別人自殺,他們只會說吸菸傷害身體、吸毒危害社會什麼的,可是從來沒有人問吸菸的人為什麼要吸菸啊?喂,阿希旁邊的小鬼,你為什麼年紀輕輕的就吸菸?」
習齊嚇了一跳,本能地回答,「因為……想要釋放一些東西……」
「對嘛,一定是有原因的啊,就像問人家你為什麼要上大學、為什麼要進這所公司一樣。我告訴你,如果沒有煙的話,我早就倒在交響樂團前……不,更早一點,我早就倒在那張像宇宙一樣的總譜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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