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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你要不給她打過去說幾句話?」
甘藍的手機捏在掌中,早已被汗染溼,她攤開手心,拿起一看,又管袁隨要了手機。
按了一串數字,正遲疑不決時,機場的廣播聲響起,甘藍往四周的嘈雜看去,手指遲遲不動。袁隨看了心急,抓了甘藍的大拇指,像要強迫她畫押似的幫她按下那個鍵。
「不用了,」甘藍轉而按在紅叉上,螢幕上的數字一個個地被刪抹吞噬,「走吧。」
晴空萬里的湖藍色天空,今天倒諷刺地是個極適合飛行的好天氣。
起起落落的滑翔聲,使得這個中轉站維持著它集中和疏散的功能。人群中,趕班機的人都是提前而來,不想太早換了登機牌,於是隻能光顧一下宰客宰得理直氣壯的機場商店。可是此「光顧」非彼「光顧」,「光」該作「只」講,而「顧」該作「看」講,因此大多數人也都是持「只看看」的態度罷了;另一類則是剛下飛機的人們,無不在伸展著腰痠背痛的身體,或是翹首遐觀、找尋承諾來接自己的親友,或是獨行踽踽、眉目間幾分蒼涼。
人來人往中,習以為常的忙碌交接,司空見慣的繁冗喧譁,又有誰能憶起,這一切,都是源於一個浪漫的渴望飛翔的夢想?
計程車駛上回城的高速公路,甘藍抬眼往窗外一看,空中正發散著幾道盤旋的噴氣殘痕。
她記得曾經和白芷說過,生活是一團霧氣,隱隱綽綽間,是熟悉之人像樹木的枝椏般在支援承託著。
今日此時風清氣朗,霧散了。
可是她也因而得以看清朦朧中的一張張面孔——有真情厚意,可也有紛爭糾葛和虛與委蛇。
車已到市區內,困在南門某一干道上,進退兩難,在這座城市裡,時時刻刻都是堵車高峰期。甘藍搖下車窗想透透氣,漫入的卻是刺鼻的尾氣濁味,對於久居大城市的人來說,這大概就是回家的味道吧。
「師姐,你在那機關食堂裡,感覺怎麼樣?」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陣,可袁隨問起這個問題時,語氣還是酸酸的。
甘藍冷哼一聲,譏誚說:
「每天都是一部巴爾扎克的小說,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看完整套的《人間喜劇》了。」
「巴…扎誰?怎麼是喜劇?」
甘藍偏過頭,冷眼看著袁隨呆呆的樣子,繼續用典故□□他道:
「吳敬梓式的黑色幽默,我每天都和一堆胡屠戶在一起,懂麼?」
察覺出她有些輕視自己的神情,袁隨便不再作聲了,雖說他能體諒甘藍今天心情不好,可是這樣不留情面地欺負他讀書少,甘藍還真是絕無僅有的第一次。
在這些她所謂的「胡屠戶」之中,甘藍漸漸地在人前人後打探到:這些人之所以能在這個食堂裡工作,皆是因為背後有或多或少的關係,以是相互間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絡與過節。當然,對於同樣是靠關係來的甘藍,這也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情況。只是她不禁要嘆,不過是小小一個食堂,居然也入鄉隨俗地要過一把勾心鬥角的乾癮,難道鍋碗瓢盆兒的世界裡,也能爭出春秋五霸戰國七雄?
自從食堂開始對外銷售之後,甘藍每天都來得很早,搶著把烹飪的事情做了,零售的事情便不再由她管。她這麼做,為的是能在8…9點的時間內偷得清閒,而目的則是——認人。
「邱伯伯,雷阿姨讓我給你帶包子和豆漿過來了。」
甘藍將塑膠袋放在傳達室的木桌上,面不改色地撒著謊。其實根本沒人讓她送,只是因為她於近日才知道,原來食堂裡的雷大媽是邱大爺的老婆。也正是由於邱大爺在賈有德那裡使盡了渾身解數,才最終把雷大媽塞進了食堂裡做事,因而他對賈有德的謙恭態度也就不足為怪了。
「喲,」邱大爺從鏡框上方露出眼睛,只剩下兩團毛球的眉毛聳了聳,「麻煩你了啊。」
「邱伯伯,我能不能跟您學學關於郵票的知識?」
甘藍說著,臉上換了許久不用的靦腆表情。
邱大爺把眼鏡扶正,虛起眼,鬆垮的面板架在睫毛上。甘藍不懼他審查般的目光,從褲兜裡摸出一個信封,小心抽出內容,請邱大爺幫她長長眼。
邱大爺一看,立刻發出乾啞的笑聲:
「你這些是火花啊,不是郵票,不過初學者也可以買火花練練手。」
甘藍假裝不懂,擺出受益匪淺的領悟神態,乞求邱大爺賞臉,拿一本他的集郵冊出來容她長長見識。邱大爺面上沒有什麼,實則被捧得有些開心,返身進去翻箱倒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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