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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食物也不想吞;又是一週後,就連嚥下口水他都嚷難受。醫生在做完各項檢查之後,把白芷叫到辦公室說:
「很遺憾,也許還是沒能阻止癌細胞向淋巴系統的擴散。」
最後幾天,來看白焰朗的人越來越多,遠遠近近的街坊鄰居都提著價格不等的慰問品而至,他更覺自己大限已到了。
再度被推送進搶救室之前,白焰朗死死地盯住白芷,扎滿針眼的枯手在空中亂抓,門關上的那一秒,他看見了韓夜。
他急不可待地要辦理離婚程式那天,站在民政局門口的韓夜,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看著他,這個為自己育女理家的女人,髮根處已現出雪白,額上亦是書寫出辛勞。眉眼依舊是那幅眉眼,可是搭配在一起,卻只有滄桑,沒有自己追求她時的跳躍靈動了。
當醫生疲倦地開門,露出「搶救無效」的神情時,白家人都哭號起來,胡麗扯著白飛錦幹喊,金師傅雙手抱頭地蹲在地上,而白芷卻還站在過道中間——那個她和白焰朗最後一次四目交會的位置。
甘藍拿出手機看了看日期,這天冬至,她在心裡不知對誰說著:
「她是叫韓夜吧?今晚,也著實是個寒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 章
天還未亮,白焰朗家樓下就搭起了喪棚,劈哩啪啦地,吵醒了一干鄰居。有人從睡夢中驚起,正想抱怨時,聽見樓下錄音機裡傳出的哀樂聲,又不好說什麼了,只能找出耳塞矇頭而睡。
飯館自然是歇業,員工門都自發來幫忙辦白事。季然和「燒白」負責炒了菜做成盒飯送來,袁隨和甘藍負責一趟趟地出去買瓜子花生和招待茶水,金師傅則幫忙寫輓聯以及紀錄來弔唁和送帛金人的姓名 。
白焰朗的母親過於悲痛,由胡麗照顧著在樓上臥床,偶爾和上樓勸她節哀的人說幾句話,有人送飯便吃,有人遞水就喝。
白芷和大伯姑姑他們在樓下接待各方親友,無人來時,就在蒲團上跪著燒紙上香,或在几案上更換一下貢品,或是在本子上紀錄金額。到中午時,人漸多得坐不下,莊良也趕來了,幫著甘藍去老年活動室裡抬摺疊桌椅和麻將。
「甘藍,你是白芷的真朋友,我該好好謝你。」將桌椅撐開的空隙,莊良突然對甘藍說。
甘藍猜他大概向白芷確認了自己的名字,勉強牽了牽嘴角,說:
「這沒什麼,我叫了老闆那麼多年白叔,應該的。」
扯了扯西裝的領口和墊肩處,穿成這樣幹活的確不方便也不協調,莊良回車裡拿了一件防寒服換著,期間竊竊地拉過白芷問道:
「我怎麼老覺得甘藍對我的態度…嗯怎麼說呢…淡淡的?就是那種最多維持禮貌的狀態。」
白芷幫他把防寒服的帽子翻出理好,自己也上車換了一雙平底帆布鞋,只說:
「甘藍本來就是個禮貌的孩子,不過怕生而已。」
停靈的幾天內,前來慰問的人換了一班又一班,地上留下的花生瓜子殼等一干狼藉也被掃去了一次又一次,搓麻將的聲音從早到晚幾乎未曾中止過。
白芷幾天來都沒怎麼睡好覺,黑眼圈一天深似一天,每當莊良不在時,甘藍便承擔起照顧她吃飯休息的角色。
看著面前一個個彈開的紙盒和仍冒著熱氣的飯菜,白芷卻累得不想動筷。
「甘藍,你說,他們到底是來悼念好友,還是來嗑瓜子打麻將的?」
靈棚外的一桌客人,此刻聊到了興頭上,竟然捧腹大笑起來。
甘藍一臉「這還用問」的表情,答道:「當然是吃瓜子打麻將,外帶找人擺龍門陣的,外面這群人別說你我不認識,恐怕就是你爸自個兒也不曉得是誰。」
出殯的前一天,所有家人就必須要整晚守夜了,莊良這次也是說什麼都不肯走。他趁著這幾日功夫,和白芷家的三姑六婆都混熟絡了,就連白芷自己都想不起來的舅公舅婆也能被他順嘴地喊出。他這樣頻頻出鏡,惹得白家的人都問他們什麼時候結婚。而每當這時,莊良就會正中下懷地看向白芷,用確保她能聽見的音量答:「快了。」
子夜十分,打麻將的人也欲起身散去,再在離開前進來最後奉些香,口裡道一聲:「安息了,白哥。」、「走好,老白。」,便擇路回家了。
一點過的時候,甘藍怕金師傅年紀大了熬不住,便到停車場把車子開了過來,調下座椅,安排金師傅歇息。莊良覺得這個辦法好,於是把自己的車也開到靈堂旁邊,讓白芷上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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