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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導時的尊重與敬佩,有閒談玩笑時的隨便,也有不踰矩的辯論和爭吵,更有的是對長輩的體貼與孝敬。
明知金師傅是自己和全家人的救命恩人,可甘凌雲無法壓制心中這份讓他發狂的嫉妒。這是一種膚淺的對所有權的認識,並非對父女情的缺乏而感到心寒。
甘藍剛出生時,她母親裴雨記恨甘凌雲的愚蠢和魯莽,並未去信告知獄中的他。都是等到甘藍半歲時,在金師傅的勸解下,她才開始給甘凌雲寄去甘藍的照片。甘凌雲收到第一張甘藍的照片時,興奮得到處舉給人看,大喊著「這是我女兒!」,而由於實在太聒噪,他的炫耀以二禿子給他的一頓暴打而告終。以後幾年內,他斷斷續續地會收到些照片,久而久之,也自制成冊,並給每張照片都取了名字,比如:「甘藍玩小車」、「甘藍騎木馬」、「甘藍的幼兒園表演」等等。每天夜裡熄燈前,他都拿出來看看,彷彿自己也和甘藍走過了這些日子。
可到甘藍第十二歲那年,照片沒有再來,來的只有舊友金和良的一封信。信中說裴雨去世,甘藍由他撫養,勿念。
那之後,他每天早晚都對自己說一句:「不出去就死。」
他開始拼命地去做工、去掙表現,為了再度活得像個人,他寧願先忘了自己是個人。
把三輪車在院中停好,甘凌雲知道,這一天又差不多過完了。現在除了金師傅,他沒有人可以說話,在街面上也不敢和人聊得太深,生怕別人問起他以前是做什麼的。老朋友那裡,他沒有聯絡方式,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沒臉去聯絡。
廚房裡的四個小輩還在熱火朝天地忙著,金師傅又偷溜出來找他喝酒了。
撐開一張摺疊小桌,放上一盤滷豬嘴、一疊花生米,兩人促膝而坐。
「你也不要心急,這個女娃子脾氣那麼強,說來也是你遺傳的。」
金師傅說完,在嘴裡含上一口酒,用舌頭品了,再任其順喉滑下。
甘凌雲苦笑一聲:「說得對!跟我年輕的時候一個牛脾氣勁!」
酒瓶見底,滷肉啖完,金師傅和甘凌雲臉上都紅了一層,青筋突突地跳。
正用竹籤吱吱地挑著牙,小唐面露難色地闖進來,低聲對金師傅說:
「師傅,那個胡麗來了,攔著老闆在前臺東說西說的,有點要扯場子的意思。」
「就曉得這個婆娘沒那麼好打發!」金師傅把牙籤一吐,拍拍肚子站了起來。
小唐又戰戰兢兢地說:「剛剛…甘藍姐過去了。」
「個死女娃子!」金師傅一腳踹了竹凳,指著甘凌雲說:「死不聽勸的毛病,跟你當年一個死鬼樣!」
胡麗今天是打著要修好的旗號來的,說什麼現在她、白飛錦和白芷三個,是「孤兒寡母」,要團結一致,不要藏著掖著的。其實是她聽說白焰朗把餐館辦了贈與給白芷後,覺得簡直是五雷轟頂。本以為自己把他伺候得好好的,又小上他那麼多,財產怎麼著也得都歸自己,現在肥肉被人叼走了,就這樣暗中被白焰朗捅了刀子,豈能善罷甘休。
金師傅以前對甘藍講過,胡麗是個「在雞腳上面都要刮些油,天上吹風都要抓一把」的女人,一再囑咐她少招惹。可甘藍知道,白芷處理潑婦的經驗更是為零,一慌之下,金師傅的告誡就丟在腦後了。
「白芷,你看你弟弟這個樣子,又還那麼小,你爸走了,我們娘倆咋過?」胡麗說著就去揪白飛錦的耳朵,白飛錦哭鬧起來,客人不住地投來目光。
白芷緊緊皺眉,她最忌諱爭執這些,冷冷地回她:
「他是給你們留了一筆錢的,你不要太貪婪、太得寸進尺了,一切都是他做的安排,你和我說不著。」
闊嘴剛啟,胡麗偏頭看見了守在後方的甘藍,心想自己這裡正無處撒氣,送上門的兔子,自然要剮一剮:
「甘藍,你站到主子後面裝什麼正直,我要吃人啊?你防狼似的防我?」
甘藍閉眼不理她,只當沒看見,只聽見白芷說:
「你說話不要拉上她。我最後說一句,別太不要臉了,你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人,有什麼顏面到我這裡撒潑?」
沒有廉恥的事情,一個人做了第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胡麗一直躬身實踐著這個定理。她嗓門越喊越大,又推搡著白飛錦來吵鬧添亂,引得好幾桌客人問傳菜員怎麼了,也有人起鬨說「家務事到後面解決吧」。
「我破壞別人家庭,那也是我有本事,你曉不曉得白焰朗以前怎麼說的,他說每天回家對著韓夜那個老女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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