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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會加入憲兵團。”
同樣的話語,在調查兵團的部隊終於到達了基地的時候,墨綠色長髮的少女在為利威爾完成了最後的包紮之後,有些突兀地脫口而出。原以為黑髮青年又會一如既往地皺著眉頭,露出好像吃到蒼蠅一樣的扭曲神色,然而這一次,利威爾只是低著頭,看著少女手臂上有些凌亂的白色繃帶,神色淡淡地“哦”了一聲。
黑髮青年這副不痛不癢的欠揍模樣,讓少女忍不住想踢他一腳——事實上她也真的這麼做了。只不過利威爾沉默了並不代表他傻了,腳尖一錯,靈敏地避開了少女的偷襲;然後不等對方上第二腳,利威爾果斷開口止住了由依的後續動作:“我想過了,你這傢伙實在不適合去調查兵團。”
“……”少女的動作微微一頓,抬起頭,順著利威爾的視線皺著眉頭看去,四周盡是傷痕累累計程車兵……所有的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哀傷,先前的戰鬥猶如一場巨大的浩劫,那些死去的魂靈宛如天空中久久無法飄散的陰霾,沉沉地壓在每一個生還計程車兵頭頂上——墨綠色長髮的少女的耳邊驟然響起了納拿巴的那句“——說到底,我們的確是藉由著同伴的死亡而活下來的,沒有什麼值得驕傲和稱讚的”。
“……利威爾,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微微閉了閉眼睛,墨綠色長髮的少女幾乎是下意識地將納拿巴的話語脫口而出;坐在由依對面的利威爾手指瞬間有些僵硬,抿了抿唇角,黑髮青年露出了一個自嘲一般的笑容:“難道不是嗎。”
走出牆壁的時候,利威爾曾經對埃爾文說自己早已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在地下街,無懼死亡可以讓他做到很多事情——然而那個時候埃爾文只是沉默著苦笑,說:“有的時候,活下來比死去更加痛苦。”
當那些士兵在他身後一個個被踩死或是吃掉,他卻無能為力的時候,利威爾終於明白了埃爾文的意思。也是從那一刻起,利威爾不再覺得眼前的少女也應該加入調查兵團——不是覺得她會貪生怕死;正相反,有時候,這傢伙太過容易為了他人而去拼命。嘴裡說著怕死怕死,有時候手上被書頁劃了一道小口子都能纏著身邊的好友裝作虛弱撒嬌討好處——可是利威爾可沒有忘記這傢伙第一次和自己打架的時候,那種拼命的可怕樣子。
不怕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為了別人而更加不怕死。
遠的不說,就說這次:先是自作主張從牆壁上跳下來;再是自毀立體機動,丟棄裝備,引走巨人——要利威爾說,這傢伙居然沒死,真是個天大的奇蹟。
——而他,已經決定了不辜負死去的同伴,哪怕死去,哪怕在今後必須揹負更多人的死亡而活,也會繼續為調查兵團效力。
只是,只是唯有一點……
【——被這傢伙所救的事情,一次就好了。】
“無論如何都不想去揹負這個笨蛋的死亡啊”——這句話,利威爾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雖然他幾乎可以想象到這話一旦出口,少女絕對會笑著踹翻他的凳子抗議說“我怎麼可能那麼弱”,說不定一氣之下還真能加入調查兵團了。
“可是……我不這麼認為哦。”
就在利威爾沉默著的同時,一直凝視著周圍士兵的少女,終於緩緩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黑髮青年皺眉愣了半秒,才想明白她這句話是跟在那句“利威爾,你也是這麼想的嗎”後面的。
“在我看來……”
就如同那個從牆壁上一點點降下的吊籃,那些在護送過程中陣亡計程車兵,每一滴鮮血都是為了將生的希望送到牆壁之下;駐紮兵團的分隊長,將部下推開自己被吃掉;前進過程中選擇必死的戰鬥,只是為了讓同伴可以跑得更遠更安全的戰士們。
【“——活下來的人,揹負的不是罪孽,而是希望啊。”】
利威爾微微怔了怔,抬起頭,然後深深凝視著眼前少女那雙天空色的眼眸,牆壁外自由的風彷彿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邊,讓他原本有些壓抑的呼吸瞬間輕鬆了許多;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緩緩癒合了一般,青年眉宇間的陰霾也一下子散去了不少。
——希望……嗎……
第32章 酒話
酒話
(一)
帝都地下街的夜晚,通明的燈火穿過一扇扇厚厚的玻璃暈染得整條街道都明亮了起來,華麗的馬車疾馳而去,周邊零碎的小酒館中傳來喧鬧的人聲和酒杯互相撞擊的脆響。
由依百無聊賴地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平時裡隨意散落在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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