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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咬牙忍受才沒有昏迷。

他五臟已有四處受創，唯有最為關鍵的心臟還是完好，一旦心臟受創，那將是死亡之時，腦海中的人如此作為無疑是故意折磨葉塵，讓其痛不欲生。

停頓了片刻，腦海中傳來一道陰測測的笑聲，而後極為緩慢，似乎在宣讀死亡判決時才有的緩慢“心碎！”

此話落下很久，想象中的疼痛並未產生，除了已有的痛苦，葉塵沒有再感受到其它的不適。

“恩？”腦海中人同樣感覺到了不對勁，還以為是法術不湊效，再次恨恨地道了遍“心碎！”

良久，葉塵還是不痛不癢的活著，這讓那人惱怒不已。

“小子，不管你有什麼憑仗，今天誰也救不了你！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麼來路！”那聲音出離的憤怒。

“大夢之術，前塵已往！”不知道那人到底施展的是何種法術，葉塵的記憶居然不受控制地倒流，從他剛才斬殺黑甲獸那一幕開始，畫面一幕一幕的轉換，一直轉回到他陪桑羅喝酒的畫面，桑羅拔然的氣質，淡遠的微笑，落寞的身影清晰無比呈現在葉塵腦中。

這是他們第一次喝酒的情景，葉塵始終記得。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美好記憶，是他銘心的回憶，絕不容人玷汙！

葉塵怒了，嘴中低喝一聲就默唸起碧雲宗所看過的書籍，讓腦海中裝滿各種東西，強行打斷了回憶！

“什麼！居然能強行擾亂本座搜魂之術！”那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震驚之色，他想不明白一個先天后期的小修士，一個他眼中的螻蟻竟讓他連連受挫！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就不信，今日治不了你，本座要親自捏碎你的心臟！”那聲音剛剛落下，葉塵便覺得胸口陡然一緊，異常難受，彷彿心臟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

可這難受只持續片刻，一道驚恐欲絕的聲音就從腦海中傳出：“這是什麼！”

“不要，不要……”淒厲的慘叫聲驀然傳起。

“小雜種，這是什麼！我要殺了你！”狠歷的聲音刺得葉塵腦袋又是疼痛不已。

“救我，快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那聲音似乎被什麼吞噬，最後只能模糊聽清楚一點，便徹底煙消雲散。

隨著那聲音的戛然而止，葉塵腦袋不再疼痛，可是五臟卻依然痛不可言。腦海中人雖然消失無影，可他施展的法術仍然在，他的五臟正在不可逆轉的衰竭，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因五臟受損而死去。

在無法言喻的痛楚中他已經失去了思考的空間，只能默默承受劇痛。

遠處的小獅子對著葉塵不停地吼叫，吼聲中沒有了那股霸道，反而多出一絲輕柔，可惜葉塵沒有心思多想，他只記得，在方才五臟痛苦難言時模模糊糊也聽到了這小獅子連續的吼叫聲，似乎有些焦急的意味。

葉塵勉強睜開眼睛，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小……傢伙，剛才還說，我們自此不再有交集，現在、現在真的兌現了。”

又是一陣劇痛襲來，葉塵痛苦地佝僂著身子，用力抱著膝蓋又道：“快、快回家鄉去吧，我……我的家、家鄉，很遠、很遠，親、親人，也很遠……”

金黃色的小獅子在葉塵的眼中漸漸模糊，只剩下一團金燦燦的光華，彷彿廟宇中聖潔的佛像，很美，那天際的星辰明月也都披上一層朦朧的紗衣，讓人看不真切，耳中還不時傳來嘈雜的聲音，隱隱約約有那小黃金獅的吼聲。

這樣，也很好，不是嗎？

可惜了，父親、母親，你們安好，塵兒、塵兒先走，凝兒，還在等我……

葉塵的目光逐漸渙散，那燦如星空的眸子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好像，夜空中，星月不再，只剩下一片寂涼。

只是，那嘴角微揚的弧度，還似一朵無言的冰涼小花，靜靜綻放在這個孤寂的夜晚中，搖曳著身姿，笑看塵世，笑看那很遠很遠處的親人。

天高地遠，四野蒼茫，可有誰知，在這個冷寂的夜晚，一個白衣少年眼望著塵世間最後的一絲光明，遙想的不過是那一張張熟悉卻此生不可再見的面容，不過是那一方小小的山水世界。

人若走了，那失去明亮雙眼的孤魂，可還記得家鄉的歸路，可還能代傳一句來不及言語的告別？

魂歸故里，安言冥兮！

情回塵上，道得歸兮！

終於，那抹光亮還是掙扎著，逃離了葉塵的視野，無盡的暗夜緩緩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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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逆轉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