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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隨手扔在地上,沈奕昀緩步邁上鋪了紅毯的御階。夏輔國已是被他森羅殿中走出的鬼魅一般駭人的情狀嚇得面無人色,半躺在地上挪騰著雙腿退後。
沈奕昀並不看他,只對皇帝道:“皇上,你太心急了。你的江山,原本或許可以在你的兒子或是孫子手中平平安安的集中權力,可你偏偏不信邪,你希望將來史書工筆有你絢爛的一筆,讓所有人知道是你使得大周朝的天下達到前所未有的安順。可是你看現在?”
隨意揮手。指向殿外。恰又有一名金吾衛倒在血泊之中:“皇上。這就是你要的嗎?”
皇帝呆呆望著大氅的宮門。雪花飄落而下。覆蓋了外頭的殺戮和喧囂,似乎能滌靜人的罪惡。
回首過往的一切,如何登上皇位,如何一步步走到現在。都還歷歷在目。
“朕沒有錯。朕沒有錯!”
“是,皇上沒有錯。不過,史書上未來也不會有太多關於皇上您的記錄。您要知道,古往今來的歷史都是勝者書寫的。”沈奕昀伸出手,探向皇帝。
他手上的血汙駭人,尤其指甲中有深褐色已乾涸的痕跡,更讓皇帝小腿肚子抽筋。可是他是天子,就算敗,也不能敗的沒有尊嚴。他下了狠心。就要咬舌自盡。
而千鈞一髮之際,沈奕昀卻眼疾手快的卸了他的下巴。
皇帝大張著口,死死瞪著他。他竟不是要殺他,而是怕他自盡,難道還有更讓人絕望的凌辱在等著他嗎!
正當此時。大敞的宮門前有一陣錯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後便看到走在前頭金甲濺血,手持降天鐧的閩王。
見了閩王,皇帝已是面如死灰。
下巴被卸了,津液控制不住的順著嘴角低落在衣襟,大張著口十分狼狽。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啊,竟然落得這個地步!
“皇兄。”
閩王手持降天鐧站定,關切的看了一眼沈奕昀,見他面色慘白,不贊同的道:“默存,你該去休息了。原本用了那藥身子虛弱,你還要強行運功,難道不想留著性命去見想容?”
沈奕昀聞言,心內的冰冷似都被那個名字柔軟了。多日不見,他十分想念她。
他也知道是她以迎接他的屍首為由引了學子動亂,更知道這會子即便想念,他也不能立即去見他,還要好生安排一番。
他死了,就是死了,若是活過來,恐怕將來會給他們和東哥兒留下更大的爛攤子,不如就此隱退。
“義兄說的事,此處就交給義兄吧。我也著實是支援不住了。”說著便要走下御階。
閩王見沈奕昀果真就要離開,未免有些好奇。
“默存,難道你不想手刃殺父仇人嗎?”
皇帝聞言,大張的口中發出“啊”、“啊”的叫聲。
沈奕昀回頭看了皇帝一眼,半晌方搖頭道:“如今一切都是在義兄的掌控之中,義兄若要留著他,我無異議。義兄若要殺他,那我與六兒多謝義兄提我父親報仇。”
“你這個人……”真是叫人討厭不起來啊!
閩王搖搖頭,道:“罷了,你快去歇著吧,此刻我已吩咐人護送想容回府了。”
沈奕昀頷首,回頭再看落魄的皇帝一眼,快步走開。
接下來,是該皇帝禪位,還是閩王殺之而奪位就不是他能理會得了。他現在要計劃的,是和雲想容的將來。
沈奕昀不再猶豫,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養心殿,徑直走向西華門。
紫禁城中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大雪紛紛揚揚,似乎打算掩蓋這血腥的罪惡。
沈奕昀彷彿又看到前世的自己,孤獨的站在城下,殘破染血的大氅被狂風揚起,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可是這種一切結束後的孤獨感和落寞感覺也只是一瞬,因為他的未來將會是滿滿的幸福,不在是前世那般滿心遺憾。
沈奕昀俯身抓了一把雪,搓洗手上的血漬。雪水遇了肌膚融化流入指間,十分冰冷,洗掉猩紅的汙濁。來往幾次,他的手才算勉強能看。低頭看著純白的袍子。最終仍舊是在外氅上蹭了蹭手上的汙漬,也不顧襟口留下的印子,將風帽帶上遮住半張臉,快步往西華門走去。
他知道雲想容現在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見他,他要立即去安排。
只是才出西華門,在滿地的屍首中,他看到了熟人。
是尉遲鳳鳴和柴彬。
二人均仰躺在地,柴彬胸口還插著一把鋼刀。刀上紅纓隨風飄動,比血更鮮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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