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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層厚泥。車頂三角狀拱起,以抵禦城頭拋下的滾石擂木,又稱為尖頭木驢。
這種冷兵器時代的裝甲車專門用於接近敵方城牆,車內可以容納十餘名全副武裝的軍士。一旦接近敵方城牆,軍士依靠轒轀車本身的防護,破壞城門或挖掘地道。由於數日前的金明寨大火,軍中積累的木料和攻城器械一焚而空,宋軍倉促間只能做出幾十輛轒轀車,雲梯、巢車、望樓之類的攻城必備利器只能付之厥如。
就在程宗揚抵達筠州的同一天,夏用和的旗號也在金明寨上空出現。他是捧日軍主將,同時也是此次江州之戰的前線最高指揮官,負責指揮捧日、龍衛二軍近十萬軍隊。
宋軍還沒有開始攻城,就接連遭受重挫,捧日軍左廂都指揮使劉平慘敗,右廂都監李士彬被刺,讓這位軍中宿將深感棘手。一到金明寨,夏用和就毫不停歇地召集諸將,商討之後,決定立刻攻城。
負責進攻的是捧日軍左廂第五軍和右廂的第三軍。第五軍指揮使郭志高把軍隊分成前後兩部,兩個營在前,在六輛轒轀車的掩護下接近江州城,其餘三個營在後,用弓弩攻擊堡壘和城頭的敵寇,掩護攻城的同伴。
箭枝雨點般飛上堡壘,鐵製箭頭射在城堞上,發出“闢辟啪啪”的聲音。每座堡壘都有一個班的軍士駐守,他們對宋軍的箭矢毫不在意,也沒有浪費體力和箭矢去還擊,直到轒轀車接近到十幾步的位置,兩名軍士從城堞上探出身體,用木盾擋住箭矢,接著中間一名軍士兩手搬起石塊,振臂擲出。
石塊呼嘯而下,重重砸在轒轀車上,車身猛然一震,車頂的尖脊承受住重石一擊,一側的車輪卻陷入泥土,速度停滯下來。周圍的軍士一擁而上,用力將轒轀車從泥地中推出。
忙亂中,都頭朝堡壘上看去,立刻大叫道:“避開!避開!”
又一塊巨石從高處拋下,這塊巨石足有牛犢大小,“轟”的一聲,正砸在轒轀車正中。再堅固的車身也無法承受如此強烈的衝擊,車下幾隻木輪迸射出去,塗過泥土的尖脊被砸穿一個大洞,鮮血立刻從車內濺出。幾名倖存的軍士從車中驚惶奔逃出來,隨即被頭頂飛來的箭矢射倒。
轒轀車已經完全喪失行動能力,這時堡壘上的軍士才操起弓,居高臨下,在十幾步的距離內逐一射殺奔逃的宋軍。都頭拔出刀,大聲指揮著軍士舉盾結陣,抵禦堡壘的襲擊,但緊接著就被一隻利箭射穿肩膀。他慘叫著坐倒在地,腰刀飛到一邊。周圍的宋軍拖起他,匆忙撤退,但把後背暴露給敵人的結果,只能是傷亡迅速增加。
星月湖的軍士用木盾彼此掩護,幾名射手輪流開弓,不斷有宋軍他們的箭下跌倒。
這些堡壘正擋在進攻城門的路線上,如果棄而不顧,只會讓進攻一方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第五軍指揮使郭志高面無表情地發出旗號,數輛轒轀車同時聚攏過來,呈半月形圍向最前方那座堡壘。
但很快,郭志高就發現自己作出了一個錯誤決定,那座堡壘雖然在最前方,但距離緊鄰的三座堡壘都不過六十步的距離,兩個在側後,一個在右側,彼此相互呼應,將堡壘的三個方向都覆蓋在射程以內,只剩最前方的進攻後顧無憂。而堡壘的面積極窄,數輛轒轀車擠在一處,根本無法展開。
不多時,又有兩輛轒轀車還沒有貼近堡壘,就在行進過程中被擊毀。敵寇的攻擊手法如出一轍,先用中等石塊砸中轒轀車一角,趁受創的車輛移動緩慢,再用巨石重擊,直接摧毀車輛,最後再用弓箭射殺逃奔計程車卒。
郭志高也是久經戰陣的將領,但他從未見過如此有條不紊,精準如教科書般的攻擊方式。一般在戰鬥中,攻守雙方都會犯下許多錯誤,畢竟刀槍無眼,搏殺中,雙方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而軍士的性格、能力和素質更是千差萬別,即使經過嚴格的訓練,與如臂使指那樣順暢的指揮仍相距甚遠。像這種精確的配合,只有一種可能性--這些敵寇並非流寇,不僅有豐富的戰鬥經驗,而且共同作戰多年,相互間默契無比。
郭志高判斷,堡壘上的敵寇很可能是僱傭兵。據說敵寇中有大批僱傭兵,而傭兵中出色的作戰小隊並不罕見。
郭志高十年前才加入宋軍,作出這樣的判斷並不奇怪。在後方觀戰的夏用和完全是另一番感受,他握著鏡筒的手掌穩如磐石,心裡卻掀起滔天巨浪。
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那個人的星月湖大營居然又重現於世。難怪賈太師如此擔心,不惜牛刀割雞,動用十萬禁軍精銳去清剿幾千匪寇。星月湖大營的名冊一直秘藏在太尉府,作為少數幾個看過這份簿冊的人,夏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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