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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周——睡在外書房瀚海齋的他,眼下是不是已經睡了?雖則是這一分未必真的要大功九個月,可按照約定俗成的規矩,三個月內夫妻是不能同房的。莊媽媽只提了一句撥兩個年長穩妥的丫頭去伺候,他卻不等她開口就搶著拒絕,他倒不怕人說家裡河東獅吼……
外書房中,楊進周確實還未睡下。他在人前從來都只說自己的經史不過半吊子,但有杜微方那樣一個嚴厲的啟蒙先生,他的底子卻打得極其紮實。如今這好幾層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書,大半是他年少時父親留下的亦或是先生送的,小半是他這些年自己添置的。眼下秉燭看書,雖沒有紅袖添香,但那種靜謐的氣氛亦是怡人。
此時此刻,重溫老子《道德經》的他翻到某一頁,突然被上頭的一句話給看住了——“將欲去之,必固舉之;將欲奪之,必固予之。將欲滅之,必先學之”——琢磨著這簡簡單單的二十四個字,他想起自己兩日前見羅旭時的情形,心中一動,放下書就站起身來。他只踱了兩步,外頭就傳來了小廝的聲音。
“大人,是不是要就寢了?”
“再等等。你們鋪好床自己去睡就是,不用理會我這兒。”
聽到外間小廝猶疑了一下,隨即答應了,楊進周便繼續自顧自地在室內轉起了圈。就在他突然站住腳步的時候,他卻察覺到外頭彷彿有些小小的騷動,眉頭一皺就大步走到門邊,直接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
那小廝正在大門邊上和人說話,聞聲立時回過頭,見是楊進周,他手一抖,那厚厚的藍色棉簾子自是重重落了下來。下一刻,他才趕緊站直了身子稟報道:“大人,威國公府宜園送信來了只路上遇著點事情,一匹坐騎折斷了腿……”
“人在哪,還不趕緊帶過來?”
“是是是”
不消一會兒,那信使就進了屋子來——確切地說,他不是自己走進來的,而是被兩個小廝架著進來的。瞥了一眼他那衣衫上明顯的汙痕,楊進周又端詳了一會他那鼻青臉腫的樣子,臉色自然而然就佈滿了嚴霜,口氣亦是極其冷峻。
“這是怎麼回事?”
那信使便是羅旭書房的那個書童,只和之前的周正相貌比起來,眼下的他異常狼狽。這會兒聽到楊進周問話,他甩開扶著自己的那兩個小廝,竭力站直了身子深深施禮,結果一個趔趄險些倒地,好在面前一隻手及時將他攙了起來。及至被人按在了椅子上,他頓時更加惶惑不安了起來,慌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雙手遞上。
“是我家世子爺囑咐小的送信過來,不想路上突然遇到一群喝醉的醉漢。小的原以為是巧合,可不想他們突然發難,多虧有人出手幫忙,小的才能平安到鏡園。”
楊進周並沒有動手裁開信封,聞聽這話,眼神更是銳利,當即示意對方把當時的情形複述一遍。得知那七八個醉漢暗藏兵器,竟是舍兩個護衛直奔了他,而且先砍馬腿再取他的人,招招式式都絕非尋常市井宵小,他頓時眯了眯眼睛,又問了相救的人。得知那幾個黑衣人攆跑了那些醉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和兩個護衛則是急著送信顧不上理會這些,他不覺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
“你那兩個同伴可有受傷?”
“都是些皮肉外傷,不打緊……剛剛進來的時候,外院的一位管事已經叫了人上藥包紮,小的則是急著親自送信來,若是大人有回執,也請交給小的帶回去……”
“先帶他下去好好洗個臉,然後上藥換身衣裳。”見那書童還要再說,他便放緩和了語氣,“我先看信,若是有迴文一定讓你帶回去。眼下你先歇一歇,否則路上再遇到事情該當何如?”
等到那書童答應一聲隨著下去,他方才回返了裡屋,於書案上隨手取了裁紙刀一劃,隨後就取出了裡頭那兩張信箋。從頭到尾看了兩遍,確信並無遺漏,他方才捏著信在書桌後頭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可不多時又盯上了那最後一句話。
“若信使此行有失,則足證前言。”
“要說運籌帷幄,果然還是你強”楊進周說著輕輕吁了一口氣,旋即按著眉心沉吟了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提筆開始寫回文。然而,那寬大的小箋紙上,他卻只寫了力透紙背的四個字。待字乾透之後,他摺好之後放入信封封口,才蓋好了一方少有外人得知的私章,又將桌上的兩張紙丟在了屋子裡的炭盆中,外間就傳來了小廝的輕喚。
“大人,二門已經關上了,可要知會里頭夫人一聲?”
“不用驚動裡頭”楊進周不容置疑地吩咐了一句,隨即喚了他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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