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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內務府用嶺南上貢的紫梗葉加工而成,專貢嬪妃們使用的“薊香膏”。小太監偷出來拿到水粉鋪子裡悄悄地賣,一盒也要二兩銀子,要是流到市面上,要賣到五兩銀子,最多隻能用一個月,而大周王朝現在的米價,也不過九分銀子一石而已……說起來,她的生活是有點奢侈。
沈穆清笑著,從鏡中看見落梅把明霞喊了進來。
明霞是專門管沈穆清梳頭的丫鬟。長得矮矮胖胖的,說起話來有些木訥,偏偏手卻很巧,擺弄著一手好頭,這才拔到了沈穆清的屋裡,領了三等丫鬟的月例。
她帶著兩個未留頭的小丫鬟走了進來,笑著給沈穆清請過安後,就拿了小丫鬟手裡捧著的白綾大手巾圍在沈穆清的肩上,然後開啟梳臺上的妝奩盒,挑了一柄黃楊木雕花梳子,開始給沈穆清梳頭。
在扎頭髮之前,明霞是要用黃楊木的梳子給沈穆清梳一千下頭髮,然後再按摩頭皮一刻鐘——這可是她現在的母親李氏反覆交待過的,據說這樣可以使頭髮烏黑光鑑……
沈穆清不由望著鏡子裡那張雪白的瓜子臉發起呆來。
她現在父親叫沈箴,字世銘,江蘇太倉人士,永德十年兩榜進士。母親李氏,浙江象山人。兩人的父親是同年,又一起在廣西做官,結的得意親家。沈父去得早,沈箴多虧有岳家相助,才能讀書進學,夫妻感情很好。只是沈箴年輕時官運不佳,三起三落,李氏跟著他四處奔波,四兒三女都沒有站住,直到慶安十五年沈箴任山東布政司的時候,才又得了個么女。因是上九日生的,又體弱多病,就寄名在了觀世音菩薩跟前,取了乳名叫“寄姐”。五歲的那年,寄姐在雪地上滑了一跤,摔了後腦勺,睡了七天七夜才醒……至於“穆清”這個學名,是她八歲啟蒙的時候,沈箴特意請了翰林院學士劉寓幫著取的,來自於詩經的“吉甫作誦,穆如清風”之句。
“姑娘,姑娘!”明霞拿著靶鏡在沈穆清身後左照右晃的,選著角度把腦後的髮式反射到鏡臺的鏡裡面,好讓她看清楚:“您看還可以嗎?”
已經梳完頭了啊!
沈穆清回過神來,仔細地瞧了兩眼。
梳得整整齊齊,挽得緊緊扎扎。
她點了點頭,笑道:“挺好的!”
沈穆清屋裡的另一個大丫鬟珠璣就拿了描金退光的匣子給沈穆清挑首飾。
樣式精美的珠花整整齊齊地裝了滿滿一匣子,或嵌著稀世的金鋼石,或嵌著珍貴的紅寶石、青金石、貓眼石、鴉鶻青,至於蜜蠟水晶珍珠硨磲珊瑚玳瑁之類那就更是數不勝數了。這些玉石在燈光下閃爍著絢麗奪目的流光,讓人眼前一亮。
象這樣的匣子,沈穆清還有十幾個,分門別類地擺著些髮簪步搖耳環戒指花翠之類的。都是李氏今一件,明一件給的。實際上她年紀還小,只能梳三丫髻,這些東西很少用得上,只不過是李氏愛女心切罷了。
沈穆清笑著擺了擺手,道:“又不是出去做客,在家裡,就不用這麼麻煩吧。”
實際上最主要的是這些首飾都很名貴,如果戴出去,她身邊的丫鬟就要時時刻刻注意著,免得掉在哪裡遺失了,搞得大家都很緊張。
雖然早知道沈穆清的答案,但聽到了這麼一句,珠璣還是展顏一笑,秀麗的面龐就有了幾分稚嫩,不象她平時——太過端莊、穩沉,一點也不象個只有十六歲的小姑娘。
“姑娘,昨颳了一夜的東風,今天早上起了北風。我把您那件大紅四合如意刻絲披風拿出來,您看可好!”
沈穆清每天早晚要去給母親李氏省定昏省,而九月的盛京,已隱隱有了寒冬的影子,如果天氣不反常,十月中旬就要飄雪了。
“好了!”沈穆清笑著點頭,“你管我的衣裳首飾,自然是你說了算。”
珠璣就笑道:“要是真聽我的,姑娘可以在頭上戴兩朵小雛菊花……”
沈穆清忙打斷她的話:“別,別,別,你休想我戴花,真是俗死了……”
現代人,有誰會扎一腦袋鮮花——這是一個審美觀念的問題。
“姑娘……”珠璣無奈地喊道,“如今內庭的貴人們也都戴花,脂坊還專門用溫棚種出玉蘭海棠牡丹給送進宮去扎花冠……”
“你要是喜歡,自己戴了,可別糟蹋我!”
大家都笑了起來。
沈府的規矩雖嚴厲,但沈穆清平時待人隨和,屋裡又沒有年長的媽媽管著,幾個丫鬟也會看著時候和沈穆清說兩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話。
珠璣只得搖頭,去拿了披風出來給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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