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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純雙目射出期望的神色,肅容道:“不論郎公子是不是五遁盜,請公子寬限八天,待他完成我們慶祝十週年慶典的八美圖後,才找他解決你們的問題。”
丘九師頗感不是滋味,還以為她邀自己有空便來和她聊天解悶,豈知竟是這麼一回事,不過他生性豁達,剎那間拋開了困人的情緒,坦然道:“百純太高估我們了,對郎庚我們根本無處著手。百純的要求更是合情合理,我丘九師大膽作主,一切依百純的吩咐去處理此事。”
百純歡天喜地的送他一個媚眼,會說話的眼睛似在說“算你啦”,然後道:“公子敬我一尺,百純敬你一丈,再不逼公子喝酒。不情願的喝來有甚麼意思?公子是否要趕著去辦別的要事,還是肯留下來陪百純共賞掛瓢池上的明月?”
丘九師終於發覺百純的另一面,就是不但喜歡挑戰別人,更要挑戰自己,而他則被逼進死角,再沒法胡混過去。
丘九師攤手灑然道:“百純言重了,我是有苦衷的。”
百純大奇道:“這種事也可以有苦衷,公子是否另有意中人?”
丘九師知道只要答一聲“是”,他和百純糾纏不清的關係大概可以就此了結,完蛋大吉,偏是這麼一個單字,怎也吐不出口去,搖頭道:“不是這樣子。”
百純欣慰的道:“那又是甚麼苦衷呢?”
丘九師張開口,卻說不出半句話來。而即使他肯盡情傾訴,仍大感千言萬語,無從說起,更怕說出來後百純當他是個瘋子。
百純不以為意的道:“那就是說不出來的苦衷。真有趣,奴家更想聽呢!不論公子說出來的苦衷如何無稽荒誕,百純都想弄個清清楚楚。說吧!是男子漢大丈夫的就說出來。”
丘九師大感招架不來時,一個小婢揭簾而來,直抵百純身旁,先向丘九師施禮請罪,湊到百純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百純淡淡道:“請他到晴竹閣等我。”
小婢去後,百純向丘九師微笑道:“別以為奴家忘記了,說吧!”
丘九師得到喘息的空間,回過神來,道:“是否有貴客到訪?嘿!百純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百純嗔道:“想溜了嗎?走吧!走吧!不留你了。你的心根本不在這裡。”
丘九師投降道:“完全不是百純想的那樣子。嘿!不過真的有事等著我去辦。”
百純“噗哧”嬌笑,露出嬌憨頑皮的神態,伸出五指虛點他幾下,忍著笑的道:“知道嗎?每當公子理屈辭窮時,總愛〝嘿〞的一聲來掩飾窘態,那個模樣很好看,你如果這麼乘機開溜,奴家當然惱你,除非……”
丘九師如獲皇恩大赦,追問道:“除非甚麼呢?”
百純撇撇小嘴,柔聲道:“除非明天正午,公子在斑竹樓那平臺雅座擺午宴款待百純,我或可以下了這口氣。不過你心裡要有個準備,屆時你仍吞吞吐吐,一副窩囊樣兒,我百純絕不饒你。”
丘九師苦笑道:“一切依百純指示,明天我會在斑竹樓恭候百純大駕。”
風從湖面輕柔的拂來,牽起重重波紋,帶來湖水芳香清新的氣味。
箏音從前廳處傳來。
兩杯酒下肚,烏子虛開始明白為何憐影說她最能迷人的手段,盡在一張箏上。
她奏的調子明媚清爽,帶著點肆無忌憚的浪蕩韻味,像個野女孩般,不會正正經經的去演奏,而是把箏曲扭扯分拆,繪影繪聲,變成她個人的宣言和獨白。透過高超的技巧和對音樂的靈銳觸角,總能織出神秘動人的樂章,就像一個在高空走單索的雜耍高手,不論如何翻騰跳躍,最後仍是穩穩落在單索上。
更迷人者是她營造出兩種各具不同姿態性格的箏音,涇渭分明,仿如兩個不同的人在以箏曲對話,又像兩個相埒的高手在過招,你來我往,充滿了張力,令人有愈聽愈過癮的痛快。
烏子虛迷失在箏音的異域裡,心靈往茫茫的黑夜延伸,忽然水榭、掛瓢池和天上的星月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
下一刻他發覺自己處身於一個奇異的地方,有點像在一座城池最高的城樓上,俯視下方依山而築層層迭迭的城牆,城牆外是無邊際的草原陵野、遠方橫互著一道河流。
箏音跟著消失了。
烏子虛往上望去,月兒高懸在廣闊深邃的夜空裡。
這是怎麼回事?
烏子虛心神劇震,醒了過來。
一切依舊,他仍是坐在水榭的平臺上。
此時箏音一轉,從輕快變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