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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人總是在某些時候,錯過一些東西。依如蘭是,六耳又何嘗不是?
大概連同我,也是一樣的吧。
“六耳臨死前,說很高興看到你能去救他……”
我撒謊了,六耳已經死了,我不想活著的人,留下無盡的悔恨和空虛。
依如蘭看著我,她長長的睫毛輕輕垂下:“他沒有怨我以前那樣對他麼?”
我輕輕的搖搖頭。
人,為什麼總是要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擁有的時候,覺得那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可一旦失去,卻發現再也回不來。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攻打仙佛妖三界?”依如蘭問道。
我指了天上的雲,
奔騰的雲已經融盡了落日的餘暉,
月光下,是一望無際的陰鬱慘淡的荒野。
凜冽的夜風正把黑暗召集
天空寧靜的光輝,都已被它包圍。
我負劍立於這黑暗之中,輕輕的答道:“我們,已經開始進攻了!”
站在山頂,立於雲頭,看著腳下的征戰殺伐,忽然有一種錯覺。
過去那些美好的時光,都是為了今天這一幕的到來麼?
那些陽光,那些鮮花,那些明媚,都到了哪裡去了呢?
為什麼他們都悄然離去,逃離我的視線?
使這黑暗陰鬱的大地空曠而荒涼,
為什麼陽光不能永遠在那山巔編織彩虹?
為什麼曾經的顯現竟然一去不返?
整個世界,只留下這生與死,恐懼和夢幻。
白天,始終蒙著陰影,夜晚,寒風一直呼號。
這個世間,究竟是什麼在掌握?又是什麼在操控?
正文 成親
大戰開始持續,戰火開始蔓延,經過了千年的部署和安排,有了前世失敗的教訓,這一次,進行的異常順利。
天庭的神仙,已經在之前的計劃中,被孫悟空殺得七零八落,而佛界的諸神,又無法對我施展法術,佛界少了金蟬子,魔域少了第三護法。
兩邊僵持不下,不過,我不擔心,這只是遲早的問題。
已經沒有退路了,六耳,將他自己,送上了這場戰爭的祭臺,然後手起刀落,不容迴旋。
有時候,也有一些魔域的人,不尊號令去進攻妖界,那時,我便會在遠遠的山巔,看見那個金色的身影。
他不再是冷寂的寒星,也無法再把陽光待到冬夜洶湧波濤中飄搖的小船上。他成為了一個噩夢,一個對與其它人來說是死亡,對於我來說,確實錐心的噩夢。
我想,他一定在看著我,那是因為,我一直在看著他的緣故。
每當此時,我便會笑,淡淡的笑,悲傷的笑。
我殺了他的師傅,他殺了我的朋友。
我不知道他抱著唐僧漸漸冰冷的屍體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也不知道,他看著唐僧腳下,那多多蓮花枯萎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可我想,定然是和我看著六耳漸漸停止的心跳的感覺是一樣的。
不是愛情,卻很悲痛。
然後,我便會留下一聲嘆息,回到冰冷的大殿上,獨自沉默的坐在硬棒棒的椅子上。
然而,我沉默嘆息,外界的世界,卻不會因此而停止。
比如說,大雪山的杜鵬,不合時宜的來訪了。
六耳死了,唐僧死了。
以前在我手上的籌碼,現在都已失去,我想不出,和他之間,還有什麼可以交換的。
所以當他來的時候,我並不指望,我和他的同盟,可以持續下去。
儘管大雪山的人,在開戰的時候,也對天庭發動了進攻,可這並不是重點。
又是幾個月不見,杜鵬現在,已經變得和他父親——大鵬明王一模一樣了。
冰冷,嚴酷而自傲。甚至比大鵬明王更多了一點暴戾之氣。
那個會迷路,會怕高,會傻傻的笑的杜鵬,再也不見了,去而代之的,是擁有一雙冰冷的黑色眼眸的雪山主人。
“如果你不想歸順我魔域,我也不勉強你!”我背對著他,用聽不出語調的聲音回到。
“老實告訴你,唐僧死了,你吃不到他的肉,六耳死了,你也無法為他報仇。在我這裡,你已經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聲輕笑打斷,杜鵬果然變了,他以前都不會打斷他人的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