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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連著他們握刀的那隻手一起掉了下去。
但是他們臉上卻連一點痛苦的樣子都沒有,因為恐懼己經使得他們連這種痛苦都忘了。
——自古以來,恐懼豈非都是痛苦的極限?
沒有人能形容出他們眼晴裡露出的那種恐懼?
就連大家剛才忽然看見一個人被他們一刀分成兩半時,都沒有他們現在這麼恐懼。
他們的恐懼竟似已超越了恐懼的極限。
——痛苦的極限是恐懼,那麼恐懼的極限又是什麼?
他們怕的並不是這個能一劍毀了他們的人,他們怕的是這個人手裡的這把劍中的那道彎彎的刀光。
彎如新月。
刀並不可怕。
一個人如果怕一把刀,通常都因為他們怕用刀的人,怕這個人的刀法,怕這個人用刀殺了他。
但是他們怕的卻是這柄劍中的彎彎的刀光。
這彎彎刀光的本身,彷彿就帶著某種能將他們靈魂都撕裂的恐懼。
這種恐懼不但令他們忘記了痛苦,而且激發了他們生命中某種奇異的潛力。
所以他們臉上的血肉雖然已綻裂,一隻手雖然己斷落,可是他們並沒有倒下去。
他們竟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受了傷,根本不知道手已斷了。
——恐懼的極限,豈非就是不知道?
這種恐懼就像是隻看不見的手,扼住了每個人的咽喉。
沒有人出聲,甚至沒有人能呼吸。
第一個開口的人,竟是那從來不太說話的老頭子,他一直在看著白天羽手裡的劍,忽然問:“你用的是不是劍?”
“好像是。”
“不是好像是,你用的是把真正的劍。”
“哦?”
“天上地下,古往今來,只有一個人能有這種劍。”老頭子聲音中也有恐懼。
“哦?”
“你不是那個人。”
“我本來就不是。”白天羽說:“我就是我。”
“你用的這把劍,是不是他的劍?”
“這把劍是我的。”
“你這把劍上有沒有字”
“這把劍應該有字?”
“應該有七個字。”
“哪七個字?”
“小樓一夜聽春雨。”
小樓一夜聽春雨。
白天羽的這把劍上,的確有這七個字。
白小樓的那把彎彎的刀上,也有這七個字。
這七個字本來只不過是一句詩,一句意境非常美的詩,帶著種欲語還休的淡淡輕愁,帶著種美得令人心醉,也心碎的感情。
可是老頭子說出這七個字,聲音中卻只有恐懼。
一種幾乎接近敬畏的恐懼。
——一種人類只有在面對神鬼時才會產生的敬畏。
這句詩中卻連一點令人恐懼的地方都沒有。
老頭子又在問白天羽。
“你以前沒有聽過這七個字?”
“我聽過。”白天羽淡淡的說:“這是句傳誦已久的名詩。”
“你不知道這七個字的意思?”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老頭子眼睛裡居然發出了光。
“這意思就是說,一個春天的晚上,有一個寂寞的人獨坐在小樓上,聽了一夜春雨聲。”
“不對,不對。”老頭子不停的搖頭:“完全不對。”
“難道這句詩裡面還有什麼別的含意?”
“這七個字說的是二個人。”
“一個天下無雙的神人。”老頭子臉上又出現了那種敬畏的恐懼。“一個天下無雙的美人。”
老頭子又在搖頭:“不對,不對,你絕不會認得這兩個人。”
“因為他們久已不在人世了。”老頭子喃喃的說:“你還沒有出生時,他們就已不在人世了。”
他的眼睛裡突然又現出了厲光。“但是你剛才用劍使出的那一招,卻絕對是他的刀法。”
“哦?”
“天上地下,古往今來,只有他一個人能使出那一種刀法。”老頭子說:“也只有用‘春雨’,才能使出那種招式。”
老頭子又盯著他手中的劍。“你手上的是不是‘春雨’?”
白天羽只笑,不答。
老頭子盯著他看了很久,才長長的嘆了口氣:“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有‘春雨’?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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