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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種時候你不能跟那些人鬥氣,花錢消災拉倒吧,算大姐我求你。”
心碧沒有答話,頭一低,不聲不響出了大門。
她拐過巷子,沒走幾步,路邊冒出一個人影,低聲在她耳邊說:“太太,我一直在等著你。”
心碧擺擺手:“到你家再說話。”
王掌櫃在前面引路,心碧不遠不近地跟著,兩個人從城南一直走到城東。進了家門,王掌櫃回身小心地把門閂上,把心碧讓到堂屋裡坐了,這才從一張椅子的活動坐板下掏出一包沉甸甸的東西,放在心碧面前。
“太太,這是三十兩,我先就準備好了。想給你送去,又怕你沒吩咐,我不好做主。”
心碧隔著包皮摸了一摸,沉靜地說:“你先把東西收回去。”
王掌櫃不解:“太太不是來取這個東西的嗎?”
心碧反問:“誰說我一定就要用它?”
王掌櫃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又把椅子的坐板掀開,把那包東西仍舊放回。
心碧說:“好,現在我們來談正事。你老實告訴我,在哪裡能找到你的兒子王千帆?”
王掌櫃不安地抬一抬屁股,喚一聲:“太太!”
心碧不理睬他的窘迫,繼續說:“千帆偷偷帶走我家綺玉,走前都沒跟我這個做孃的說一聲,這事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兩家是心照不宣吧。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這個女婿我認不認的都是一回事了。既做了我的女婿,就要能當我的半個兒用。克儉是他的弟弟,家裡出這樣的大禍,他不能不管。”
王掌櫃一時被她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試探著問:“太太想要他怎麼管?”
心碧說:“你想法子連夜出城去找到他,把這事說給他聽。我知道他左不過就在這城西附近,前不久還跟和平軍打了一仗。事情呢,我也不想弄得太大,將來怕不好收拾,我只要他進城把範寶昆手下綁起個把人來,讓姓範的用克儉來換。”
王掌櫃沉吟了一下:“太太,這事你要想好。綁他個把人倒不是難事,就怕青幫的人心狠手辣,萬一那範寶昆惱羞成怒,寧可撕票也不換人呢?”
心碧淡淡一笑:“他不會。他跟我本無大仇,不過是替姓高的出口氣罷了。新四軍如今的勢力,海陽城裡哪個心中無數?範寶昆不是傻子,會想不到給他自己留條後路。這事你儘管去辦。”停一下,她又說,“我盤算來盤算去,不借這回的事情給個警示,日後人人都來揀軟柿子捏,我們孃兒幾個在城裡怎麼過?”
王掌櫃不再遲疑,站起來,緊緊綁腿的布帶子,就準備出城去了。
回家的路上,心碧從煙鋪子裡買了一包“哈德門”香菸。上床後睡不著覺,她索性坐起來,倚著床欄抽了平生第一支菸。
煙霧從口中徐徐吸入,她分幾次一點一點地、小心地吞下肚去。有一股溫熱的氣體順喉管往胃囊湧蕩,口腔裡辛辣而又芳香。喉頭略有點發毛,想要咳嗽,她用勁嚥了唾沫,把那毛毛刺刺的東西持平。她學那些老煙鬼的樣子,不張嘴巴,讓肚裡的殘煙從鼻腔撥出。嬌嫩的鼻粘膜未曾受過這等刺激,剎那間緊急動員,打出一個響亮的噴嚏。她感覺到每一個毛孔都被疏通的暢快,渾身上下因這暢快而變得輕鬆。她盯著手中那個亮亮的紅點,和黑暗中若有若無、僅在想像中裊裊上升的一縷煙霧,心想怪不得世上那麼多的男人喜歡抽菸,這的確是個讓靈魂輕鬆的好東西。她抽完了一支接著又抽第二支,連自己都奇怪怎麼就若無其事。
第二天早晨思玉來見母親,推開房門,差點被滿屋的濃煙董一個跟頭。她連打幾個噴嚏,一面拼命以手代扇在眼面前揮著趕著,一面衝過去開了窗戶。她站在視窗對心碧說:“娘,你心裡愁悶,就像大娘娘那樣抽點水煙好了,水煙柔,香菸兇,香菸抽多了傷人。”
心碧目光閃亮地望著思玉:“娘就是覺得這煙夠勁。”
中飯時桂子特地燒了個心碧愛吃的鹹菜煮小魚,想讓心碧就著這菜多吃幾口飯。心碧拿筷子在碗裡撥拉了兩下,忽然抬頭對桂子說:“克儉不是也喜歡吃這個?收起來留給他吧。”桂子心想克儉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這菜若留個三五天,還不早變味兒了?再說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再做一碗也不值幾個錢。但是她不敢說出來,不聲不響把菜端回廚房。飯後桂子跟心錦一交談,兩個人都覺得心碧像是有點魔症,心錦慌慌地回房,在觀音娘娘像前替心碧燒了一炷香。
約摸兩三點鐘的時候,有人在外面打門。桂子趕著過去,才把門開了一條縫,門外的男人哧溜一下擠了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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