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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中某東西不要,某東西再加一點。姜亮夫很慌,生怕他把對子寫錯,但他沒有一個字出差錯。姜亮夫由此想到古人說的“五官並用”。
黃伯易也回憶過樑啟超的“五官並用”,右手在寫文章,左手卻不停揮扇,有時一面在寫,一面又在答覆同學的問題。當他寫完一張,敲一下床面,讓他的助手到另室取華文打字機的列印稿,一篇還未打完,第二篇稿又擺在桌面了。黃伯易覺得,他的五官並用,不但不致令人感覺冷漠,反而從他的一顰一笑的問答中流露出熱情。
馬相伯演說時語速很快,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聽講者很難將他的話記錄下來。1907年,馬在日本發表演說,梁啟超去聽演講,把他演說詞記錄下來,馬看了異常高興,常對人言:“我的演說,只有梁啟超聽得明白,他能夠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
梁啟超逃亡日本,用很短的時間學會了日文,有說一個星期,有說半個多月的,還有一種說法是在船上一夜便通日文。梁啟超在《論學日本文之益》一文中寫道:“有學日本語之法,有作日本文之法,有學日本文之法,三者當分別言之。學日本語者一年可成,作日本文者半年可成,學日本文者,數日小成,數月大成。”
梁啟超自述:“我每天除了睡覺外,沒有一分鐘一秒鐘不是積極的活動,然而我絕不覺得疲倦,而且很少生病,因為我每天的活動有趣得很,精神上的快樂,補得過物質上的消耗而有餘。”
梁啟超缺乏流利的口才,但因感情充沛,演講頗感動人。一次,馮玉祥邀請梁啟超給西北軍講話。梁情感興奮,滔滔不絕,馮玉祥被感動的放聲大哭,全軍將士也跟著哭成一片。
在清華上學時,梁實秋曾聽過樑啟超演講的《中國韻文裡表現的情感》,梁實秋回憶說,梁(啟超)先生情感豐富,記憶力強,“用手一敲禿頭便能背誦出一大段詩詞”,彷彿敲幾下之後,記憶力便又暢通。
梁實秋在《記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講》中寫道:“先生的演講,到緊張處,便成為表演。他真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有時掩面,有時頓足,有時狂笑,有時嘆息。聽他講到他最喜愛的《桃花扇》,講到‘高皇帝,在九天,不管……’那一段,他悲從中來,竟痛哭流涕而不能自己。他掏出手帕拭淚,聽到的人不知有幾多也淚下沾巾了!又聽到他講杜氏講到‘劍外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先生又真是於涕泗交流之中張口大笑。這一篇講演分三次講完,每次講過。先生大汗淋漓,狀極愉快。……先生嘗自謂‘筆鋒常帶情感’,其實先生在言談講演之中所帶的情感不知要強烈多少倍!”
馬逢華曾記述:聞先生(聞一多)講課,很像是“說書人”講故事,常常講得有聲有色;有時甚至比手劃腳,眉飛色舞,講到得意處,聲音愈來愈高,語句愈來愈快。有一次他談到自己學生時代在清華聽梁啟超講授古樂府箜篌引“公無渡河”。他說,梁任公先把那首古詩寫在黑板上,然後搖頭擺腦地朗誦一句:“公、無、渡、河”,接著大聲喝彩,叫一聲“好”!然後再重複地念:“公、無、渡、河”,“好”!“公、竟——渡、河”,“好”!“渡河——而死——,當奈——公何!”“好,真好,實在是好!”梁任公這樣自我陶醉地一唱三嘆,一聲高似一聲,並無半句解釋,朗誦讚歎過後,就高呼道:“思成,抹黑板,快抹黑板!”思成是任公的兒子,也在班上聽講。黑板擦過,這首古詩就算講完了。聞一多給我們講述這個掌故時,自己也是腦袋轉來轉去,聲音激越高昂,講得滿臉發紅。那位筆鋒常帶感情的梁任公,當年在清華朗誦箜篌引時,恐怕也未必會比聞一多向我們複述時的情形,更為興會淋漓。這一陣熱烈激昂的表演過後,聞先生把聲音壓低,兩手一攤,說:“大師講學,就是這樣!”
梁實秋亦回憶此次演講:“我記得他開頭講一首古詩,箜篌引:公無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這四句十六字,經他一朗誦,再經他一解釋,活畫出一出悲劇,其中有起承轉合,有情節,有背景,有人物,有情感。我在聽先生這篇講演後約二十餘年,偶然獲得機緣在茅津渡候船渡河。但見黃沙彌漫,黃流滾滾,景象蒼茫,不禁哀從衷來,頓時憶起先生講的這首古詩。”
【自負】
梁啟超崇拜墨子的人格,故自稱任公,以治國平天下為己任。
梁自謂:“中國不可少之一人。數年之後,無論中國亡與不亡,舉國行當思我耳。”
梁啟超有著強烈的使命感,在《三十自述》中他寫道:“餘生同治癸酉正月二十六日,實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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