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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死,但唯有把死當作最後的籌碼,才可能所向無敵、毫無畏懼。
我脫下毛衣外面的長袍,那是在醫院裡一天到晚穿的病人服。我把它捲了起來,用力丟出去。淡粉色的長袍,隨風飄了一會兒,終於掉進海里。那件長袍就是我,已經掉下去的桐生枝梨子已經死了……
接著我丟下滑雪帽,再穿上帶來的運動鞋。我把先前穿來的拖鞋的其中一隻丟下去,這也是在醫院裡常穿的。最後,再把另一隻拖鞋放在懸崖邊上。
這樣就差不多了吧?這種偽裝如果設計得太精細,一定會被識破的。
我走回馬路上,謹慎地不留下腳印。我此時穿的運動鞋,是取得外出許可時偷偷買回來的,身上的毛衣和牛仔褲也一樣。
走回國道上,我朝來時的相反方向走。再走幾公里,就會碰到最近的車站。
我要留意不被偶爾經過的車輛看到。從醫院溜出來搭計程車時,如果有別人看到反而好,但現在起可不能再被別人看見。每當我發覺有車燈接近時,就趕緊躲進旁邊的草叢裡。
等我走到車站時大約剛過四點。小小的車站像一戶民宅,車站雖小,卻有個候車室。我全身疲憊,很想躺一下,但只能看看時刻表,就繞到車站後面。這種時間若待在候車室裡,要想站務員不記得我也很難。我找了一個沒人看得見的死角就坐下來,靠在車站後面的牆壁上。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我滿身是汗,如果不趕緊擦乾,很快就會體溫下降導致感冒。我把手伸進懷裡,抓到一塊布後抽出來,那是一條被汗水濡溼了的毛巾。這是離開醫院時我順手藏在身上的,我猜想應該會用得著。
我稍微睡了一會兒,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周圍好像有人,我聽到腳步聲,電車也總算要開了。
我脫下口罩和太陽眼鏡,拿出圍巾把頭包起來,再脫下毛衣,當成圍巾在脖子上繞了一圈。我放過第一班車,算準第二班車到站的時間才走進車站。我在售票機前買了車票,面無表情地透過剪票口,並未引起站務員的注意。
看到月臺上零零星星的幾名學生和男男女女的上班族,對旁人絲毫不感興趣。大家都是一臉睡意地呆坐著,一副彼此間漠不關心的表情,打從上電車開始就持續著,這對我而言真是求之不得。
就這樣,我成功地把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抹殺掉了。事後得知,我溜出醫院大約一個小時左右,醫院就開始一團混亂。他們先分頭在醫院附近搜尋,最後找不到,才通知警方。因為擔心我做傻事,警方也派出多名警力展開搜尋,不過當時是三更半夜,搜查根本毫無頭緒。好不容易在早上八點左右,他們找到了載過可疑女子——也就是我——的那位計程車司機。警察聽了計程車司機的證詞,直接趕到那個海岸岬,最後只發現了一隻女用拖鞋。霎時警官應該有的預感,最糟糕的事發生了。
當天下午,警方確定預感成真,因為他們在附近海岸上發現了一件女用長袍,根據相關人士的證詞,那被判定是桐生枝梨子的衣物。兩天後,他們又找到了一頂毛絨帽,但另一隻拖鞋大概沉到海底去了,一直都沒有出現。
警方根據這些跡象及之前的怪異行徑,判定桐生枝梨子已經投海自盡。但沒找到屍體,卻讓警方及相關人士心裡還是有疙瘩。最後整起事件就這麼糊里糊塗地結束了,因為一直都沒有桐生枝梨子的訊息,他們也分析她不應該會有偽裝自殺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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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我坐上電車之後,一路上利用了各種不同的交通工具,下午就抵達了群馬縣的一橋市。從一開始計劃復仇,我就決定要來這裡,因為我最信賴的本間夫人就住在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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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間重太郎是一原高顯先生在校時的學長,也是企業經營商很好的諮詢物件。雖然如此,他卻和一原先生的公司沒有直接關係。這號人物的特別之處,是他喜歡把人脈、金錢當作棋子,在商業棋盤上調兵遣將、運籌帷幄,對於地位、利益他都毫無興趣。一原先生好幾次想給他一名義上的職位,但到頭來都被他給拒絕了。
大約一年多前,重太郎先生心肌梗塞猝死。他死後,一原先生最在意的,就是其遺孀菊代夫人。經紀商的援助事小,如何讓沒有親人的夫人在精神上有個寄託?這就並非易事了。因此,一原先生決定定期探訪夫人,大概一個月會去個兩、三次。也沒什麼特別的,就只是送個土產、閒話家常罷了。儘管如此,每次高顯先生去拜訪,夫人看起來還是很高興的樣子。
在這段時間,一原先生本身的健康狀態,也漸漸亮起了紅燈,後來只好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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