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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是穿著白衣的西園,他低著頭,一臉疲憊,腳步沉重。
他注意到夕紀,停下了腳步,睜大眼睛,每一次呼吸,胸口便上下起伏。
醫生什麼都沒說,也許是在想該怎麼說。夕紀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再度朝房間邁開腳步,她不想聽醫生說話。
一進房間,眼前出現了一塊白布。
那裡有一張床,有人躺在上面,白布蓋在臉上。有人在床前,坐在鐵椅上,頭垂得低低的,是百合惠。
腦袋一片空白,夕紀叫喊著,但自己聽不見。她衝到床邊,以顫抖的手掀開白布。白布下,是健介安詳的臉,雙眼是閉上的,好像在睡夢中。要活就要活得很酷——父親的話在耳畔響起。
騙人!這不是真的!——她叫喊著。
就這樣,夕紀失去了最愛的父親。
3
窗簾軌上掛著一件淡粉紅色護士服,應該洗過了,但衣角還留著一塊小小的汙漬。如果連這種小地方都要在意,大概當不了護士吧——穰治自行做了這種解讀。
望在餐桌上豎起一面A4大小的鏡子,開始忙著化妝。今天值夜班,她任職於帝都大學醫院,那裡的夜班值勤時間從半夜十二點二十分開始。
望一邊在圓臉上抹粉底,一邊抱怨工作。她對於休假少感到不滿。不僅不能請年假,就連排好的休假也經常被要求銷假加班。穰治認為這樣可以賺不少錢,沒什麼不好,但才二十一歲的望,寧願少賺一點錢也要時間玩樂。
穰治隻手枕著頭,躺在床上抽菸,菸灰就抖落在枕邊的名頓(Minton)茶盤。第一次來這裡時,他問望有沒有菸灰缸,她想了一會兒才拿出這個。從此,高階瓷器便降格為穰治專用的菸灰缸,但對此,望什麼都沒說。有時候還會洗乾淨,跟備用的煙擺在一起。
穰治認為,如果和這樣的女孩結婚,自己也有機會得到幸福。當然,正因為可能性是零,才會有這種空想。
望的話題不知不覺已轉移到患者身上。她說,很多曾經一腳踏進棺材的患者在撿回一條命之後,就變得異常任性。
即使來這裡,穰治多半也是她的聽眾。除此之外,就是吃東西,上床。當然,他沒有不滿,若是望對他別有所求,也是徒增他的困擾。雖說是聽她講話,其實也只要附和一下就好,絕大多數的情況都左耳進右耳出,只有在聽到幾個特定的關鍵字時,才會認真聽。
這些關鍵字的其中之一,突然從望的嘴裡說出來。穰治抬起上半身:“你說島原總一郎住院了?”他對著穿著小背心的身影問,“你剛才是這麼說的吧?”
鏡子裡的望,吃驚地看著穰治,只有一隻眼睛上了睫毛膏。“嗯,前天住進來的。他來的時候,好像還不打算住院,可是檢查結果非得馬上住院不可。”
“你之前說是大動脈瘤吧,很嚴重嗎?”
“嗯——”望正專心替另一隻眼睛塗睫毛膏。
穰治有點不耐煩。“怎麼樣?情況不好才住院嗎?”
總算塗好睫毛膏的望,轉過身子來,眼睛眨巴眨巴地問:“怎麼樣?”
“很可愛啊!我是在問你……”
“聽說有這麼大。”她在拇指和食指之間拉出七公分的距離。“比雞蛋還大一圈吧。能動手術的,最多也只有這麼大了。”
“之前沒那麼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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