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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員在牆壁前面發愁。按規矩,他們得給嫌疑犯照相、打指模,但以前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他們沒法讓一個傷得站不起來的嫌疑犯拿著自己的姓名牌靠牆站好,就算叫兩個人攙著他,也測不準身高。
而且對方的臉上、身上全是血跡,他們沒接到有關清洗之類的通知,萬一那些血都是證據呢?但打指模必須用藍色油墨而非血手印,這也是規定。
——有沒有人能明確地告訴他們,這個明顯得直接送進急診室、而不是把血隨意蹭在地板和牆壁上弄得FBI辦公室像兇案現場的嫌疑犯,他們該拿他怎麼辦?
正在猶豫不決時,救星終於到了,推門進來一名棕發綠眼的探員,從胸口銘牌看,級別比他們要高。“長官……”迦勒為難地看他。
後來者擺擺手,示意他們先出去,然後上前幾步,在牆邊蹲下來。
“嗨,羅布。”靠牆坐在地板上的嫌疑犯若無其事地打了個招呼。
羅布無聲地嘆了口氣,“我要怎麼稱呼你,畢青,還是殺青?”
“殺青吧。李畢青另有其人,我該把冒用的名字還給他了。”
羅布沉默片刻,說:“我們能在桌椅上好好談談嗎,別做出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戲弄那些菜鳥,我知道你的傷比看起來輕得多,里奧是下了重手,但沒下殺手。”
殺青笑了一聲,起身走到桌邊坐下,動作雖然輕而慢,卻並不艱難。“真遺憾,即使這樣,你們也不肯送我去醫院,可見聯邦政府並不像自己宣傳的那樣重視人權。”
“我們不能冒著被你逃脫的風險,你知道,對整個司法界而言你都算是個重量級人物。”羅布說著,將列印著米蘭達警示的紙張和筆推到他面前,“平時我們會想方設法誘使疑犯放棄沉默權,在律師不在場的情況下套出需要的證據。但我不想像對待其他人那樣,對你使計兜圈子。建議你別在這上面簽字,等到律師來再開口,以及儘量不要使用政府指派的律師。”
“那還真有點麻煩,我可沒有私人律師,而且也不打算為某個律師的新別墅貢獻裝修費,既然有免費的,幹嘛不用呢?不過,還是得謝謝你的提醒。”殺青不以為意地回答。
羅布頓時有種好心當做驢肝肺的惱火。對於面前這個青年,他始終抱有幾分朋友間的情分,即使現在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前相處時的點點滴滴仍清晰如昨,令他無法像里奧那樣毅然決然地將昔日情感一刀兩斷——也許正因為他不是當事人,付出的不夠多,痛得也就沒那麼深。
想到里奧一回到局裡交接完任務,就告假而走,把後續部分都甩手丟給他,至今都沒露面,羅布的神色不禁黯淡下來,惱恨而又矛盾地擲出一句:“隨你便,反正定罪量刑是百分百跑不掉了,沒有任何一個律師能為你做贏無罪辯護——你該慶幸起訴你的是聯邦政府,聯邦沒有死刑。”
殺青無所謂地聳肩,“我從不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尤其是那些唯利是圖的律師。至於聯邦政府,確實是我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勁的對手……唔,即使我打不贏它,狠狠膈應它一下,總能辦得到吧?”
羅布氣得一推桌面站起來,覺得自己現在很能理解里奧的心情——這傢伙簡直就是一把沒有柄的利刃,誰握誰割手,跟溫和文雅的李畢青的形象,完全判若兩人。
他恨得牙癢,很想扭頭就走,再也不管這混蛋的任何事,同時卻悲哀地發現,即使這樣,心底那股情分的餘溫依舊沒有散盡。最終他還是忍不住提醒一句:“記得向律師仔細諮詢有關辯訴交易的內容。”隨後才拉開門走出去。
之前的兩名探員還等在門外,羅布吩咐:“叫幾個醫護人員過來,給他治療一下,清洗換裝,其他按程式走。”
“今晚就送進MCC(聯邦拘留中心),還是等明天早上?”迦勒事無鉅細地請示。面對傳說級別的超級殺手,他剛才其實緊張到有些手抖,一直抓著照相機才能緩和這種情緒。
羅布無奈地看了一眼這個菜鳥新人,決定在年度建議中加上一項“對新招聘的工作人員需進一步加強業務培訓,尤其是心理承受力方面”。
“不送去MCC,難道送去你家過夜嗎?”他板著臉反問。
對方一臉羞愧之色,“抱、抱歉長官……我現在就去叫醫生。”
這是一棟坐落於紐約市區的20層高樓,米白色的牆面與菱形外觀令它夾雜在無數高樓大廈間顯得毫不起眼。只有仔細看那一排排略小的窗戶,與褐色玻璃內側透出的密密麻麻的鋼鐵柵欄,才能感覺到這是個關押了數千人的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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