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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你這裡開的是理髮店,難道我是進來洗腳的?要是你有這個服務,我也不介意來個套餐。
結果他的頭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樣:“這裡是理髮店沒錯,可是你沒東西給我剪啊。”
我聽完這句話就去看鏡子,一邊還尋思長在一根毛上的眼睛就是不大好,沒東西給你剪?那我腦袋上是什麼,黑油油,蓬蓬亂,多茂密的叢林,養老虎是差了點,走地雞放兩隻絕對不是問題,但我一看之下,自己的眼睛倒是差點突出來。
鏡子裡我是個光頭。
澄淨雪亮,頭皮發青,明晃晃好大一個。
啊,難道空間轉換還有脫髮的副作用?是了,一定是宇宙的射線為害,跟化療似的。憤憤著我伸手去摸,琢磨去哪裡買個帽子戴,一摸我又呆了。
頭髮明明都好好長在那裡的啊。
毛毛兄對我的一驚一乍半點興趣沒有,一跳一跳到旁邊去了,迎風招展,不知道多享受。
我愣了半天,讀書人的好習慣拯救了我,我不是還有一本指南嗎。
把書翻翻開,卡片上已經有字:
理髮店:非人界心理調節中心分支機構,共十七家,爭取在三個青陸年內開到七十家,基本解決非人界因心理失衡而導致的暴力問題。去年利潤率達到百分之三十七,財務狀況良好,值得投資者進一步關注,解決了複製問題之後,可以考慮在金蚨證券交易所上市……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理髮店啊朋友,作為一家理髮店,難道是不需要顧及到專業度的嗎,我知道髮型乃是女人的標誌,我也知道人生煩惱如髮長,我還知道剪頭髮是一種技術,做頭髮是一種藝術——我讀過的時尚雜誌不可謂不多,但是“因為心理問題失衡而導致的暴力問題?”何必呢,何苦呢……
我兀自笑,理髮師毛毛兄忽然一跳一跳過來了,一陣冷冷的東西灑過我的頭,好像吸收度還很不錯,立馬就浸潤到了深層,緊接著他就發現了新大陸,捏捏我頭上,說:“啊,催發素有作用,你有一點無知長出來了。”
無知?
可能無知的表情堅持得久了一點,他又捏一捏,很驚喜:“嘿,還長了點迷惘出來。”
頭從後面繞過來看著我:“剪掉不?”
我想了想——剪吧。
端坐在鏡子前,我發現毛毛兄一點都沒有胡說,剛才還寸草不生的頭皮上,冒出了一些問號狀的東西,一個一個的,好像用膠水粘上去的兒童教學模型一樣,那些問號和問號之間也有不小的差異,首先有大有小,然後顏色深淺不一,黑色的比較粗,淺色的就嬌小一點,所有問號都在搖搖擺擺,好像喝醉了酒一樣。
毛毛兄在我身後,搬來了一把椅子,跳上去,細毛毛那頭一卷一甩,帶著一道雪亮的鋒芒劃過空中,耶,一把好剪刀啊,都沒看到從哪裡拿出來的。
我看著他小心翼翼地修我頭上的問號,喀嚓,把底下那個點點剪掉了,喀嚓,又把上面那個大彎彎剪了一半,喀嚓,又一半,最後剩下一根筆直筆直的,我說這是什麼。
毛毛兄說:“這是正直。”
嗯,象形文字不死,是有其歷史原因的。我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同時覺得心裡在相信這件事。隨著一個一個問號被修理成直截了當的一豎,我深深地覺得自己眼裡再也揉不下一粒沙子,我也深深相信,這家理髮店可以把一個暴力青年變成甘地本人,但是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我今天要是問不到答案,就會活活把我憋死。
這個念頭的產生,顯然對毛毛理髮師來說是個好訊息,因為他的剪刀在我頭上一舞一舞,眼看要結束了,忽然大叫一聲:“哈哈,你長出了一把求知,我要這個。”
一把?求知?這玩意也有野生的?
趕緊盯著鏡子去看,我腦袋上的東西,怎麼越剪越多,在一根跟豎立的筆畫之間新冒出頭的東西,頂端好似一把鉤子,旁邊還長著小小的箭頭。毛毛兄眉開眼笑:“催發素沒白用,求知是最難找的了。”
聽起來閣下是在我頭上種糧食吧,準備明年大旱做乾糧呢。還沒說出來,被他及時提醒:“保持心裡平和啊,諷刺和憤怒我們都很多,就不用你的了。”
拿了我的求知走,總算還有點回報,毛毛兄答應告訴我這家理髮店的運作原理,為了免得過程中我大驚小怪,頭上又會長出些不該長的東西,他用尾巴捲了一瓶洗髮水過來,給我乾洗了一把,順便告訴我,催發素已經被去除了,副作用是,接下來好幾天,無論遇到什麼事,我都會一點情緒沒有,全被洗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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