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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那樣想,司空拓的諷刺讓我深感錯愕。這樣的重逢,是個玩笑嗎。
司空拓搖搖頭,狀似無奈地攤手,我終於看清那雙熟悉的美目裡毫不掩飾地透露出輕蔑,“顏卿郡主,恐怕還是珍惜下自己的名譽。穿成這樣奔到大街上似乎不怎麼雅觀呢。”
言畢,士兵們竊竊笑了起來,我當然知道他們在笑什麼,我忽略不了他們赤裸裸地輕視嘲弄。司空拓並不阻止,原地看我的窘狀,“司空拓,你又不記得我了嗎?”
“你在說夢話麼。”
“那麼,為什麼你突然會變成這樣。你,看到我不高興嗎。你……”
司空拓在我的焦灼痛苦的目光裡低下頭來,以便我仔細看明白他的所有細微表情,他掠過我的眼光那樣飄渺,冷冽的聲音在半暗半明的清晨裡一直迴盪,打碎了我最後的冀望,“我換了心。為何要見你高興?如果你想問我對你的感情,那麼,只有厭惡吧。”
“你不能這麼傷害她。司空拓。”一襲清冷素藍隨風飄然引下,眉宇含煞,柳扶起快要站不穩的我。
“為什麼不能。是她自取其辱。”
我心中洶湧無限的悲哀,不是因為現在的司空拓獨一無二的眸子裡那冰封般的漠然,不是因為他無情犀利、毫無人性的話語,不是因為他此刻直指我的劍鋒,只是因為我被逼瘋了,是的,我被這種沒有天日的災難逼瘋了,是的,我被輪迴不止的宿命逼瘋了,我被此情此景擊潰了,不畏生,不畏死,可是終究是輸給命運,“哈……”我狂笑了起來,笑聲發自內心,那是我的心,留在我身體裡司空拓的心,在悲傷地笑,此情此景似乎比最愛的人忘記了還慘,為什麼我聽不見柳的心痛地咆哮,叫不出司空拓的名字,我也看不見他無情的將要撕裂我的目光,感覺不到眉心絳紅痣疼痛欲狂。
我想起那個血色翻天的黃泉海邊司空拓問我是否知他心,是否願意等的樣子;想起冰冷的劍鋒穿透心臟的痛楚,然後只要聽他說話就會忘記再疼的那天,想起他說心那麼痛,所以不要了的深情;想起初遇時合歡樹下笑得好似妖邪的美男子,孩子氣地問他是不是樹精的情景;想起他說,只要和你一起,我就會很快樂的事情……不是那個司空拓了嗎?他說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第一眼就認出來,他不是說,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分開我們嗎。
“為什麼……要這麼捉弄我!為什麼!天荒了嗎?地老了嗎?是聾了啞了盲了瞎了死去了吧。為什麼……”我瘋狂地吼出聲,對著快要亮起來的天,悲傷如此巨大的快要令人窒息。
我伏倒在冰冷的地上,緞鞋早已經磨損地看不出原先的樣子,這個樣子,很醜,很憔悴,很討人厭吧。我訕訕笑著,聲音嘶啞,像是乾涸的井。
我聽到有人尖叫,“天哪,這女人眼裡流出血……”
我聞言,輕輕蹭了蹭,紅紅的,是血。我竟流出了血淚,原來人悲傷到了極致,已然無淚,唯有流血。我揉揉眼,血讓我看不清,看不清未來,點點滴滴,弄髒了回憶。
亂糟糟的腳步聲在街道上響起,在雄雞破曉前,整座城中忽然響遍了一個男人高呼的聲音,“要……打……仗……了……大軍趕到了……”
柳伸出手,我不知道是他還是我在劇烈顫抖,他的臉上不再有溫和醉人的笑意,眼裡冰冷的液體悄然不見,取代的是燙人的恨意,柳說,“顏兒……我們走……”
我躲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抱起我,聽著司空拓頓了片刻,便毫不猶豫地返身,離開的馬蹄聲,像打在心上的鈍重,我哭不出淚,受著傷在這場荒謬的重遇中逃離。
第52章 天上天下
昏昏沉沉不知又過了幾個晝夜,半夢半醒間我只覺一片清涼,有人正細細地為我擦拭面頰,不必睜眼也猜得到這股溫柔來源於誰。
他說,“司空拓就對你那麼重要,重要到你連自己都不要了。是不是。”柳話語裡的痛心讓我愧疚,也同時呼喚起了我的意志,我感覺有一滴溫暖的水自臉上安安靜靜滑落,我一驚,悄悄地睜開眼,見到柳坐在我身邊,正望著我低頭斂眉。
我從沒有見過柳會那樣悲傷的樣子,皺緊愁眉,毫無歡顏。他不該是這樣的,柳是愛笑的,笑的時候會有溫柔得讓人心醉的酒窩,如同細膩靈動的水,可是這樣的他,卻因為我停止在原地,不再往他嚮往的地方前進。
細密地風在耳邊撩過,我伸出手,捉住柳擱在床沿的手掌,我對他微笑,“柳。”
柳見我醒了,收起之前那番愁眉不展,不讓我看見他一絲傷感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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