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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老伯領我到了梨花樹林的深處,怪不得要人時時提醒了,原來也是一迷魂陣啊。到了梨花瓣鋪成一地的宅院門口,他和如花皆定住不動,老伯悠然開口道,“郡主丫頭,宮主就在裡頭,沒有宮主吩咐,老夫不敢擅自入內。”兩人忽略我懇求的眼光,阿里老伯還像是看自家頑皮小孩一樣搖頭嘆息,默默拄著柺杖,非要親眼見我入了宅子方肯原路返回。
我聽著梨樹之間“沙沙”摩擦的聲音,心湖平靜。
宅內與普通院落相比也沒什麼大的特別,夜色終於降下,漆黑的夜與稀稀落落的梨花瓣,黑白交雜,獨自成章。
我的腦海裡突然浮現某個人的眼,也是黑白分明,乾淨得像沒有一點雜質,念及此,不禁有些黯然。
我手臂環住身體,似乎許久前有個溫暖的懷抱小心翼翼掙扎著任我肆意折騰,那種感覺很奇怪,有些邊扭,有些甜蜜,甚至還有些鼻酸。我有時會獨自沉思,我是不是在不經意間丟失了什麼……
不容細想,我在未進大廳的院落裡,再見到了疾。
白色的梨花在黑幕沉沉裡淡然盛開,梨花樹旁有一口井,疾就坐在樹下,花瓣毫無忌諱地灑在他的肩膀、髮間、指邊。疾正在用井裡的水煮茶,小火不急不緩地燃燒發出愉悅的將沸韻律,他的雙手修長潔白堅定,輕提起身側的壺沿杯將滾燙的水澆下,然後又把杯內的水潑出,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那是在暖壺。可是淋出的水卻散發一股濃郁醇厚的酒香。
原來,他不是在煮茶,而是用煮茶的方法和茶具在煮酒。
還是一襲紫,增了些錦紋,衣邊也不知是梨花還是繡邊,小小的花苞,悄然綻放。火苗沒有滅,隨微風微微擺動孱弱的身子,印在他銀色的面具上,整個人竟也為之生動。疾,到底是怎樣的人物?
貪杯的我戀著酒香,三步併成兩步,抬起石桌上的酒杯,暖暖的酒意傳達到了手心,不客氣地抿了口。
疾不聲響,任我如入無人之境的行為。
我頗喧賓奪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豪氣干雲道,“好酒啊!你也來一杯吧。”我為深為自己的這個毛病頭痛,不管喝多少,一點點酒就能讓我膽子倍兒大。
疾似笑非笑地揚揚嘴角,盤中再取了個杯子,默默倒了盞,他仰起頭,花瓣頑皮地巧巧鑽進酒香內,混著喝下,我瞧他的眼深邃起來,深不見底。
我笑著起身,執杯,單刀直入,“你是採花賊,是不是?”
“是。”
我沒料到他也會如此坦白,驚訝之下,瓊觴內的酒微微撒了出來,渾然顧不得。未料想,他就這樣乾脆答了。
我笑得愈發暗藏玄機,或許這個不存在在歷史裡的王朝,若比起復雜,也沒有一點比不上唐宋明清了。“你是……”我欲問又再輾轉間嚥了回去,有時候女人不必太聰明,聰明的女人裝作愚蠢才是智慧之舉。
疾站起身來,月色偷偷掩藏在雲後,夜間的天際逐漸潑滿了大片的墨,眼裡唯一的亮處便是院裡還在灼灼不歇的小簇火苗。
“郡主該問完了吧?”他飲盡杯中物,擱在桌上,眼神冷漠,不復之前複雜。
長久的沉默後,疾又說,“那郡主是否也該告訴我關於五行、關於神女的線索呢,恩?”
果然,如此。
酒入腸,暖意習習。
我想了想,先是搖頭,再點頭,極認真地抬眸對著他清澈透亮的眼,一字一句異常堅定地回答,“忍把芙蕖,錯落繁華,絕來絕去,花開花落兩由之。”好不容易把當初林清瓷不負責任丟來的線索全數核出,拗口的自句差點讓我咬了舌頭。
說完後,我又補了句,“相信我,真的!真沒騙你”,我想,我大概是糊塗了,不然怎麼會說如此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廢話呢。
教誰能相信呢?
他的目光閃爍不定,似在斟酌我話的幾分真假,梨花千緒,於遠天夜雲下凋落。疾終是沒有相信,半晌後,一句十分勁爆的話從他薄削的唇瓣內吐出,“大約是疾與郡主你還不夠親近呢,所以不願告訴我其中玄秘。”他往前靠了一步,極其曖昧地攬住我的腰,醇香的酒氣撲面而來,我驚得急急雙手推拒緊緊扣住的大掌。
近在咫尺的疾,令人看得如此清晰,他頭挽紫英細帶,幾縷髮絲淡淡紫黑相成,從額上不經意垂下,嘴角勾勒討人厭的冰冷笑容,這回笑得挺標準,只是無一絲笑意到達眼底。
百般掙脫不開,只覺他的氣息側側侵來,咬耳邪氣道,“既然不夠親密,那……我們就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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