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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母親道,我說昨夜不讓寶貝兒子出去吧,你非要偏向他,一定是夜裡寒氣侵了脾胃。母親沒有反駁,想必是在心裡責怪自己。看來,我無法延續我的夢了,至少今天是這樣。
首領催促我們一家快點集合,父親說,得晚走幾天,孩子病了。首領嘆氣說,這個時候生病,簡直太糟糕了。父親說,你們先走吧,過兩天我們就能追趕上遷徙的族群。首領說,留下你們一家狼我實在不放心,要不留下一些狼和你們一起走。父親連忙回絕說,不!不能因我而拖累大家。父親說話間瞥了瞥母親,又對首領說,我讓孩子他娘先跟你們一起走,幫我照顧好她,她是我生命中的最愛。沒等首領表態,母親就聲嘶力竭的說道,不!讓我先走,拋下你們父子倆絕對做不到,我們是一家狼,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要在一起。母親說這番話時,我都感動了,眼角有淚愉悅的流下來。
遷徙的族群浩浩蕩蕩,頗為壯觀。年邁和年幼的狼,以及母狼走在隊伍的中間,強壯的公狼走在隊伍的兩側,首領則在隊伍的最前頭昂首迎風,引領著大家找尋未知的新家園。一家狼緊緊相擁在一起,目送著塵土飛揚中的族群朝著北方的天際走去。我們得牢牢記住他們離去的方向,幾天後,若找不到他們,那我們一家狼將成為草原上最脆弱的狼,這是我們不敢想像的結局。離開族群,就意味著在獅子面前跳舞,生命成了未知數。
有幾隻小狼崽從隊伍中奔跑著折返回來,到了近處,我才看清是平日裡玩耍的小夥伴。他們依依不捨的和我告別,並祝福我早日康復。其中有一隻狼和我向來不合,此時也流露出濃厚的別離之愁,在這一刻,我意識到我和他之間根本就沒有深仇大恨。逐一擁抱後,他們開始送我禮物,都是他們最珍貴的物品,從前是我苦命央求也得不到東西。我無以回報,於是提議結拜兄弟,他們欣喜同意。我們圍成一圈,對天長嘯,以示今生今世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最後,我們相互朝對方身上吐口水,以孩子特有的方式完成了告別。
夥伴們快速返回到隊伍中,並隨著隊伍很快消失在草原的深處,忽地,我被一股巨大的蒼涼包圍著。我又眺望了一眼只有草天相接的地平線,這股蒼涼便浸到我的骨髓裡。初嘗別離的我竟有種生死相隔的悲情,或然,別離本就是這種味道,它可能是一個開始,也可能是一個結束,沒有誰能準確預料到它真正的結局。
三天後,就是此刻我飛翔在草原,母親在身後遙遙的喚我,風兒,小心,別跑了!
經過父親與母親的精心呵護,我已完全恢復健康,撒野的奔跑可以釋放出三天裡憋在心頭的所有鬱悶。母親再次喚我,我沒有繼續任性下去,乖巧的回到父親與母親的中間。我說過,我願永遠是母親眼裡聽話的孩子。
母親一邊走,一邊耐心的向我傳授系統的人類知識,譬如人類的文明,人類的秉性,人類的工具……聽得我都厭煩啦,又不能抓狂,好像我的餘生要和人類共同度過似的。父親則左顧右盼的往前走,不時插話說,寶貝兒子,這是重點。看得出,父親和母親對追趕族群的過程中可能出現的種種危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而我最有興趣的還是聽母親講述她祖母的故事,祖母那時生活的草原是片純粹的樂土,不論朝任何一個方向奔跑,一個月都到不了盡頭,不羈如風。
突然,父親停住腳步,神色慌張的對母親說,我嗅到汽油的味道,還未散盡,應該有輛車半小時前從這裡經過。
母親停止對我的說教,不無擔憂的說,千萬不要是獵人。
父親說,我們得加快腳步,離族群愈近愈安全。
母親說,天已黃昏,我們走不了多久,不如先找個地方藏身,等熬過黑夜再繼續追趕。
父親說,還能走一會兒,我們一點時間都不能浪費。
的確,黃昏已至,是草原最嬌媚的時刻,尤其在秋天的光景裡,野草黃燦燦一片,在夕陽的燃燒下,湧動著無限激情。與之強烈對比的是幽藍的蒼穹,浮雲縷縷,靜謐的渲染出夢幻畫卷。孤寂的月牙也不覺不曉的凸映出來,形單影隻的迫切盼望著早些顯現的瑰麗星河。
的確,黃昏已至,也是草原孕育危機的時刻,你無法分辨那誘人的風景背後藏匿著怎樣的陰謀。
一陣勁風襲來,金黃的草原如浪翻滾,巍巍壯麗。母親眺望著遠方,感慨萬千的說,風沙的侵蝕,人類的貪婪,使草原越來越小,我們這一代還可以用遷徙的方式追趕自由,而我們的下一代呢?在草原消亡後去何處尋覓家園。
從母親眼中流露出的慼慼傷感,我分明嗅到那一個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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