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初為廬帥風波起(六)(第1/2 頁)
目送大戶們出門,陳佑轉頭看向趙德昭,指著門外問道:“大王以為這些人如何?”
趙德昭只是見識不足,但他不傻,聽到陳佑這麼問,就知道不是為了聽好話。
考慮一陣,他語氣不確定道:“陳師可是說他們所說的話不可信?”
“不可信?”陳佑失笑搖頭,“他們想要得到這個機會倒是真的。可惜啊,他們為得可不是幫助官府,而是為了上吃官府下吃庶民,最終肥的是自己人!”
趙德昭沉默不語,他對陳佑說的話是半信半疑。
別看趙德昭只不過六歲,但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會自己思考。
這不是因為他有遠超常人的智力,純粹是出身好,更是早早跟在趙元昌身邊旁觀議政、翻閱奏章,若還是盲從盲信,那才真的是無可救藥。如果他是出身貧民家庭,父母親長所有精力都放在如何生存上,他現在的世界估計會被“地上長的哪些東西可以吃”填滿。
只不過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心性不定容易被影響。偏偏身為皇子,他身邊很少會有心思純粹之人,多是陳佑這般有著別樣心思的臣子。
見趙德昭有些懷疑,陳佑沒有多說,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你反覆唸叨的事情,哪怕是正確的,也會引起反感。
輕輕搖頭做出不欲多言的姿態,陳佑轉換話題:“時間差不多了,大王且去用午餐,今日耽誤的時間夠多了。”
一說到學習,趙德昭臉色立刻就垮了,臊眉耷眼地答應一聲,起身離開正廳。
陳佑見此情景,嘴角上撇,露出笑容。
在廳中獨坐靜思一陣,陳佑重新回到書廳,他得抓緊時間處理公文,下午還得去州學縣學轉悠。沒辦法,學政和知州都是那等重視教書育人的儒生,他身為都督府名義上的二把手,得做出表率。
當天下午,廬州州學之中,陳佑並權知廬州事冉益謙、淮南學政賈尋幽在堂屋之間轉悠,廬州經學博士陪在身邊。
這經學博士就相當於州學山長,品級為從八品下。如果他能有幸被納入大都督府,就會提升為從八品上。
廬州這一處州學新建成不久,之前只是在州衙裡面有間小房子罷了。而且當初這個徵辟經學博士只是為了安置閒人,州學根本不對外招生,經學博士的任務是教一教州內權貴豪富的子女,以及發解試的時候幫助批卷。
之所以現在建了這麼一個對外招生的州學,主要是因為時任慎縣令的李昉上了一份奏章奏請興學,各州新建州學也好,學政這個新職事也罷,都起源於這份奏章。
在州學中轉了一圈,又逮住幾個學生問些問題,來到僻靜之處,陳佑臉上帶著失望對經學博士道:“李博士,州學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一聽這話,年過半百的經學博士誠惶誠恐,連忙躬身作揖,嘴裡說著:“節使明鑑,下官自接了這州學,從未敢有絲毫鬆懈啊!”
見他如此,冉益謙和賈尋幽皆是皺眉不已。
陳佑還沒說話,冉益謙就開口了:“是否懈怠自有我等判斷,你怎可如此失態!”
那經學博士臉皮跳動不已,他半弓著身子,哀求神色僵在臉上,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幾十歲的人了,陳佑也不想太過於為難他:“你別驚慌,某向來對事不對人,我說這州學不好,不是說你不好。”
“是!是!”經學博士連連點頭,心中卻是呵呵。
陳佑沒有理會內心活動豐富的經學博士,扭頭看向冉益謙和賈尋幽:“想來道盈和賈先生也能感覺到吧?這州學之中有些浮躁。”
沉默一陣,還是學問更深的賈尋幽率先開口:“州學諸生,看似一心向學,實則心向仕宦,如此方才叫節使你感覺浮躁。”
得到提醒的冉益謙一臉恍然:“原來如此!”
只是才醒悟過來他就無奈嘆息:“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可惜世人多以學優則入仕宦,懷有此等私心之人見了我等高官,豈會平靜?”
相比於冉益謙的惋惜與無奈,賈尋幽倒是平靜許多:“人生百樣,欲治學者自會定心向學,欲為官這也當鑽營有道,二位不必強求。”
經學博士此時想出聲附和,可惜學政只考核一地主官,他這個經學博士屬於冉使君的幕僚,可不敢反駁自己的幕主。
反倒是陳佑點頭贊同:“賈先生此言有理。只是這州學畢竟是教人向學之地,若是鑽營之風大起,恐會壞了本地文風。”
除了那些天賦異稟意志堅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