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十九章 千里神州煙波生(三)(第1/2 頁)
沉默一陣,吳安順肅容道:“先生慎言!”
“哈哈!我要是先生,也定心中難安。”南宮垣卻笑著壓過吳安順的聲音,“寸功未立,蒙召入京,別說旁人,就是我等熟悉先生的,難道心裡就不會嘀咕這裡有沒有梁王的面子?”
說到這裡,他看向陳孚:“先生不必多想,旁人愚見,豈能比得上天子聖明?”
陳孚聞言,哈哈笑道:“南宮校尉所言有理。得天子信重,某又豈需在意旁人看法!”
略過此話不談,說了些京中的新奇事物,南宮垣和吳安順先後告辭離開。
……
“吳安順先走的?”
任喜雙目微眯,神色不善。
柳逢春語氣沒有任何變化:“正是,吳安順走後約一刻,南宮垣才從梁王府出來。”
“六品校尉。”
任喜說了一聲,隨即閉嘴不言。
六品校尉,看著不高,但已能將一師之兵。
近衛司也才六個師。
許久之後,任喜嘆道:“梁王之勢……”
只說了一半,他瞥了柳逢春一眼,後半句話留住沒說。
陳梁王主政十年,宰執參政一級的黨羽很容易清除,但這十年間培養提拔的後繼者卻不是那麼容易清理的。
更為要緊的是,陳梁王還活著,名下商行依然繁盛,且看其在東京威勢,也不像是徹底失勢的樣子。
由此,少有人會不管不顧地去對付所謂陳系官員,想動手,就得找一個明面上過得去的理由。
“你以為,他二人身後,可還有人?”
“應當是沒有的。”柳逢春神色恭謹,“再往上就是諸軍都指虞侯,這等人物,犯不著行陰私之事。”
諸軍的級別跨度很大,但即便是最低的天雷軍都虞侯,也有五品。喊一聲將軍,不再是尊稱,而是實實在在的官位。
“應當。”任喜重複一遍,隨即冷笑一聲,“也就是有可能。”
柳逢春低頭不語。
搞情報的,凡事多想幾層是基本素養。
至於背後是不是真的有人,或許沒有,也或許,站在他面前的任喜就是這背後之人。
天知道!
“此二人,你且盯仔細了!”
“喏!”
柳逢春答應一聲,繼而補充道:“屬下預備多調集人手輪班查探。”
武德司的察子不少,但能長久做下去的,大都有明面上的身份,剩下可以自由調動的並不多。他若要調人輪班盯著三處地界,至少得佔去五成。
沉吟一陣,任喜點頭:“可。”
……
私下的安排,暫時影響不到朝政。
四月丁亥,梁王上書請於五月初五在汴梁舉辦曬書之會,獲准。
於是,梁王將在端午那天講學的訊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南北。
這樣不正常的速度定然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陳佑講學的訊息,在上書之前,就已傳遞到陳家各處商行,只待過了約定好上書的時間,立刻透過種種渠道傳播開來。
如此,只為營造一個萬眾矚目的氛圍出來。
世人皆知梁王欲講學,卻少有人知梁王還上了一份奏章專門提及朝廷政令。
倒沒有多說其它,將興國與盛德年間的政令做了一番對比,之後說一說當前種種亂象,最後得出結論:若不復興國之政,官民之仇大也!
說起來“天下傾覆不遠矣”更加震撼,但以陳佑的身份說出這話,可能會逼得天子冒天下之大不韙誅殺當世賢哲。
陳佑的這一份奏章直接留中,沒幾個人知道他其實上了兩份奏章。
但這已經足夠了,魁首上書言事,底下立刻就有官員聞風而動。
談論的只有一件事:水利已經四五年沒修了!
興國年間,各處水利基本上是一年一整,三年一修。
到盛德年間,水利以河運為重,黃河佔去大頭,洛南準備開鑿的人工河又佔一部分,再就是汴淮等涉及糧運的河道。
而各州縣農田水利,也就一些體恤民情或者胸懷大志的官員,會想著去修。還得當地衙門有錢有糧,才能真的做成。
很可惜,這些年戰事不斷,災情不絕,缺錢少糧乃是常態。
有時候不是人不想修,而是沒辦法修。
可惜,朝廷裡上書抨擊此事的官員不管這些,他們有意無意地忽略了客觀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