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下車作威庖丁舞(十三)(第1/2 頁)
陳佑沒有關注高啟,只是對梁關山道:“梁司錄不必行此大禮,坐下說話。”
梁關山仍拜伏於地,高聲道:“我為司錄,本有糾正非違之責,然未能管束薛盛,以致其在使君面前妄言,實乃大過。”
話裡話外把薛盛的罪責死死釘在“無狀、妄言”上,總比“意圖脅持行兇”要好得多,若是後者,陳佑直接殺了薛盛都沒人能說什麼。
陳佑能聽出這話中的意思,但他沒有多糾結,而是問道:“既然薛盛有罪,梁司錄以為當如何處置?”
梁關山猶豫一陣,咬牙道:“僕以為當杖三十,罷職思過。”
陳佑久久沒有回應,直到梁關山心中惴惴,忍不住抬頭的時候,他才微微頷首:“便如你所言,取京兆府印來吧。”
“是!”梁關山起身,滿含憂慮地看了薛盛一眼,快步離去。
梁關山前腳剛剛離開,陳佑就讓人去叫安嶽文過來。
依舊沒去管薛盛,陳佑轉頭看向一臉凝重的高啟,正要開口,卻聽高啟道:“使君且忙,下官尚有要緊公務,便先告退了。”
陳佑原本還想把他拖在此處,聽聞這話也不好強留,只得道:“高少尹自去忙就是。”
待高啟離開,陳佑這才將目光投向薛盛:“起來罷。”
薛盛沉默地站了起來,神情木然垂首不語。
他如此,陳佑樂得安穩,身周有親衛護持,陳佑也沒再管他,自顧自拿起一張紙開始書寫公文。
白鹿原爭水一事是呂雲帆在處理,只不過是兩個村子之間的爭端,這種小事一般不會鬧到府衙,但陳佑擔心呂雲帆會出事,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陳佑的準備就是,以京兆府的名義向境內各縣下發符文,令諸縣保證縣內田地灌溉,防止庶民爭水鬧事,但凡出現此等之事,闔縣上下皆需擔責。
如此,防止藍田縣令故意坑害呂雲帆,『逼』迫縣衙諸人協助呂雲帆處理好爭水之事。
他剛寫完一份草稿,安嶽文便走進書廳。
安嶽文同梁關山一樣,自薛盛進了府衙之後就一直關注著,自然聽到了書廳內傳出的一系列喊聲。雖然不知道最後怎麼處理,但薛盛無疑沒有什麼好的結果。
故而他原本提起的心安安穩穩地放下,進了書廳目不斜視拱手行禮:“參見使君!”
聽到他的聲音,薛盛眉『毛』抖動了一下。
陳佑沒管那麼許多,直接就開口道:“著薛盛杖三十,你令兵曹安排一下。”
安嶽文這才看了薛盛一眼,見薛盛竟然沒有過激的反應,心中驚奇不已,手上動作不慢地答應下來轉身去準備。
司錄辦公之處,高啟攔住了捧著官印的梁關山。
梁關山看著高啟。
高啟也看著梁關山。
兩人就這麼對視,誰都沒有說話。
房間內錄事府史等皆縮回自己位子上,其餘人等或是繞路,或是等在牆角。
半晌之後,梁關山輕聲道:“我要救小乙。”
高啟目光閃爍,臉頰上的肉似乎抖了一下,好一陣才緩緩道:“我知道了。”
話音未落,他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猶豫。
梁關山抿了抿嘴唇,抱緊官印快步朝府尹書廳走去。
三月初六,京兆府兵曹參軍事薛盛出言無狀,杖三十,罷職,勒令歸家思過,不得擅離。
薛盛的杖刑是由司錄參軍事梁關山監刑的,行刑之後,梁司錄召集諸曹參軍,申飭諸人當勉力盡忠,多體會陳使君為國為民之心云云。
薛宅,薛盛這一次終於是趴在了床上,神情木然,眼神空洞。
梁關山站在床邊,臉上滿是關切的神『色』。
這一次行刑的兵曹之人乃是他的舊部,都知道他和薛盛的關係,自然不可能下力氣打。是以薛盛背『臀』雖然看起來血肉模糊,但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臟腑,養個兩天等傷口結痂也就好了。
只是自他闖進陳佑書廳開始,薛盛就是這樣一言不發的模樣,著實讓他揪心。
“小乙,沒事,不過就是一個司兵的職事,以後哥哥給你拿回來!”
.....
沒有回應。
梁關山嘆了口氣,拉過一條板凳坐了下來:“都是哥哥的錯,不該錯信了那高千里,害得你受了這樣的苦。”
“是我連累七哥了。”
薛盛終於開口,梁關山面『露』喜『色』,當即道:“你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