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瓦長憶舊時雨,朱傘深巷無故人(第1/2 頁)
景陵外。 午後,日光樹影疏疏落落地交錯浮動著,鋪滿了一地的光輝。 安知閒瞬移而去,目的地是鄴城。 * 七月十七。 又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月光朦朧,星光迷離,遠處的高樓亮起了盞盞燈光。 安知閒站在鄴城外的藜山上,居高臨下地眺望著山下的萬家燈火。 他的靈魂彷彿混著光,像霜雪和著烈酒,熬成一罈溫柔。明月的一點光線映在他臉上,莫名地顯出一種悵然的柔和,彷彿清晨略帶著水汽的微風。 “繁華如舊,故人不再。” 前些日子做的一場夢讓他想起了很多事,裡面有熟悉的街道、記憶中的美酒,還有許久不見的兩個舊友。 可那也只是夢,夢一醒就什麼都沒了! “青瓦長憶舊時雨,朱傘深巷無故人。”時間是這世上最無情的東西。 每一個與他有過交際的人都死於歷史的長河中找不回來了。 他在史書上留下的名聲也不是什麼值得豔羨的好名聲,後世之人只識昭元皇后安氏,而忘記了他也是出身名門,也是一個桀驁不馴、愛自由的少年。 他們對安知閒的瞭解更多的來自於野史,只知道他是個臭名昭著的紈絝子弟,風流韻事數不勝數,吃喝嫖賭樣樣都沾,放在現代社會就是個該蹲大牢的主! 實則他這人其實算不上壞,平日也就是行事荒唐了些,傷天害理的事兒倒也沒做過,反而是常在京城鬧笑話。 雖然討厭了些,但也不至於被後人唾罵,甚至認為安知閒配不上英明神武的乾元帝,是安知閒玷汙了雍和。 可他們倆本來就不是兩情相悅,而是乾元帝的一廂情願和巧取豪奪。 山頂上吹風的紅衣少年鮮豔如火,安知閒身著正紅金線繡雲紋長袍,頭戴銜珠金冠,手裡卻少了把仕女扇。 他也不再笑臉對人,桃花眸沉了下來。 “這芸芸眾生,再無故人來。”安知閒似是感嘆又像是惋惜。 “罷了罷了,總歸還有個贏和,多日不見也是時候去瞧瞧他了。” 贏和、雍和,我只能見見你了。 …… 鄴城,世嘉公寓。 給自己施了隱身術的安知閒匆忙來此,卻不想被贏和發覺。 他冷眼瞧著沙發上姿態森冷的男人,若是贏和留長頭髮,再穿上古裝,贏和與雍和原本的三四分像得有六分。 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 恍若故人歸。 安知閒冷嘲一聲,是寂寞太久了,竟覺得雍和都眉清目秀了! 罷了罷了,終究也只他一人是舊識了…… 他又看了對方兩眼便走了。 …… 陰曹地府。 安知閒剛剛過了鬼門關,便撞上了一個私自越獄的吊死鬼。 他本懶得管,誰知那吊死的百年女鬼竟然自尋死路地來招惹他。 “吃了你……” 吊死鬼披頭散髮,面目蒼白,眼睛突出,口裡有一條血紅長舌頭。 “我要吃了你,大補的鬼魂!” 安知閒連多瞧她一眼都覺得噁心,偏偏她自個兒不那麼認為。 “髒!”一個字,讓女鬼暴跳如雷。 吊死鬼身上的鬼氣更濃,凶神惡煞地模樣像是要把安知閒吃了。 “你給我去死。” 女聲淒厲,聽著無比的刺耳。 “……”這是什麼反派發言,他這個真正的反派都沒說話呢! 他做了十萬年反派,也是近些年才收斂脾氣開始做養老任務。 當然,這個世界純屬是休假,沒有任務。 否則他陪贏和玩個毛線,那個慣會裝模作樣的瘋男人最狡猾了。 對於女鬼的攻擊,安知閒防備都不帶做,因為他不懼又不怕。 “?”一擊不中,吊死鬼連發三擊,依舊毫無作用。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毫髮無損?”女鬼像是想到了什麼般愣在原地,“你……你竟然也是自殺而死的!?” 生得這般金尊玉貴的少年,以前必定是家中千嬌萬寵的寶貝疙瘩,他怎麼會自殺,又怎麼捨得拋棄所有自殺? 女鬼的一句話驚呆了來捉拿她的鬼差,也讓來接安知閒的崔判官變了臉。 “自殺?”這位小祖宗如此身嬌體貴,竟然有勇氣去死。 安知閒沒心情解釋什麼,隨手一揮。 吊死鬼感到一陣陰寒從脊椎升起,全身的毛髮都豎了起來,彷彿有無形的手正在緊緊地勒住她的心臟。 剎那間,周圍的空氣凝固了,彷彿充滿了無形的惡意,讓人難以呼吸。 “雷,來!” 天雷滾滾,從天而降。 一道雷霆術就讓吊死鬼被劈得魂飛魄散。 好可怕,救、救命…… 一眾鬼差都木楞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還是崔判官先打破了僵局。 “你無視吊死鬼的攻擊,是因為自己本身也是自殺之鬼?” “為什麼?你為什麼那麼做?” 他跟安知閒認識了十年,也看過風滕國的正史和野史,最是知道安知閒生前是多麼的嬌生慣養。 這樣瓊枝玉葉般的人兒怎麼會自裁! “與你無關。”安知閒的聲音很冷,眼神也是出奇的陰冷。 “崔訣,你們陰律司再管不好鬼,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話音剛落,安知閒就消失不見了。 他沒有回冥山,居然原路返回,重新越過鬼門關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