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殺念、兇刀(第1/3 頁)
戰爭對普通人來說是什麼樣子?
楚二打小生活在窮鄉僻壤,吃著粗糧,偶爾才能嘗幾口野味。活到十五歲,他沒有見過什麼世面,對於戰爭,所有的記憶便是去年聽到的種種傳聞。
三邊多匪,村裡有男人出去混世界,若是回鄉,把外面的傳聞帶回村裡,楚兒因此知道世界上有能夠力敵十人百人的強者,有呼風喚雨的修行者,有金戈鐵馬,滾落的人頭與滾燙的熱血。
對三邊人而言,身邊有匪不一定是壞事,這裡管家、商道皆不頂事,做匪反成了出路、甚至光宗耀祖的手段。有道是兔子不吃窩邊草,出去的人不管做什麼,混出名堂之後照顧鄉親也是有的,張村有匪且窮到極致,因此極少被『騷』擾。包括去年打仗的時候,先後有進軍與潰敗的軍隊由附近路過,不知是急於趕路還是忙著逃命,竟也忽略了這個貧瘠的山村。
生活照例還是苦,餓肚子的次數年年增加,然而和聽到的傳聞相比,張村幾乎可以算作世外桃園,倒也不敢生出妄想。
真正的災難發生在某個夜晚,楚二睡夢中被人拖出家門,與小妹、鄰居們一起被驅趕到空地。
楚二的母親死得早,父親在一次打獵時傷了腰,幹不得重活,混『亂』中他沒能看到父親,喊了兩聲換來兩記耳光,只好收聲把哭號的小妹緊緊抱住,躲在人群之中。
周圍有許多跳躍的火把與兇獰的面孔,並有幾個令楚二望之心悸的人。其中那名獨眼壯漢,楚二無意中與其視線相對,感覺就像嚴冬臘月突然被烙鐵燙到,渾身汗『毛』直豎,偏又冷到骨頭裡。
憑著偶然得到的知識,楚二意識到這就是傳聞中的修行強者,他們身上都有一股氣,普通人休說與之爭鬥,便是靠近都無法做到。
事實證明這些人不僅實力強大,更有著不容置疑的決心與狠辣,楚二有個玩伴叫愣子,『性』情憨呆,喝著涼水都長出一副好身板,結果就因為一句頂撞,馬上被人剁頭。
那刀光可真夠亮的,噴灑的鮮血那般刺眼,和野獸的血完全不一樣,愣子的人頭剛好滾到楚二附近,瞪大的眼睛裡和平時一樣滿是既楞且傻。
“誰不聽說,這就是下場!”
砍頭的山匪大聲喝著,一邊在鞋底上蹭刀上的血,獨眼強者只是朝這邊看了一眼便把視線移走,全然不在意的樣子。周圍各種尖叫、哭泣與吶喊,幼妹蜷縮在懷裡不敢冒頭,楚二咬著牙沒有吭聲。
對著無法對抗的存在,人們很快學會了按照吩咐做事,接下來,山匪開始從村民中挑選,大致原則是男人要和女人分開,年輕人與老人不能待在一起,期間免不得喝叱謾罵、哭泣哀嚎、拳打腳踢,並有幾次刀光與血『色』。
才死去幾個人,楚二就覺得自己的靈魂麻木掉了,腦子裡渾渾噩噩不知在想些什麼,偏又多出來幾分難以道出的明悟。
這大概......就是打仗?
一片哭號聲中,有個山匪過來要從他懷裡將小妹拽走,當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楚二彷彿被針扎到一樣猛地跳將起來,撲向那個比他高出整整一頭的壯漢,去搶他的刀。
這樣做的時候,楚二根本沒意識到自己當時在做什麼,只記得腦子裡彷彿開了一道口子,有股無法遏制的衝動。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漫長而混『亂』,楚二聽到驚叫、大喊,做了許多動作,聞到血腥氣,他的視野顛倒、錯『亂』,身體在劇痛與麻木之將急速轉換,以至於頭腦完全空白。
等到一切平靜下來,思維迴歸身體,楚二才發現自己被關在某個黑漆漆不知是洞是屋的地方,頭頂一顆石頭髮著慘淡的光,照著下方一群既熟悉又陌生的慘白麵孔。
小妹呢?
楚二顧不上思考自己為何還活著,慌忙起來尋找並且呼喚,結果是找不著也聽不到回應,周圍明明不少村裡和附近村莊的人,一個個全都表情木然,沒有一個開口。期間楚二試著詢問、推搡甚至打罵他們中的一些人,沒有帶來任何變化。
那些人的身體時候熱的,都有呼吸,卻彷彿死掉了一樣,放在從前,楚二會被這樣的景象嚇到魂不附體,如今卻只剩下一個念頭、和一個舉動。
“小柔,小柔......”
昏暗的空間裡,悽慘的呼喚一直持續,終於引來注意。伴隨著幾聲不耐煩的咒罵,空間的某個方向響起開門的聲音,接著是刺眼的光亮。
楚二的眼睛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本能地抬起手遮擋,沒等他反應過來,巨大的拳腳落到身上,感覺卻不怎麼痛。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