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說一不二(第1/2 頁)
遲宴苦笑,他非常清楚師兄最厭惡的是哪種人,當年就算提到小師叔,也不會有半點好顏色,趕緊轉了話題,說道:“我本以為今日諸峰會問起碧湖峰的事情。”
元騎鯨冷笑說道:“掌門師弟不讓問,誰人敢問?”
遲宴有些不安說道:“就算不問,總還是要給個答案。”
元騎鯨說道:“就說雷師弟在朝歌城被不老林與冥部聯手偷襲,受了些傷,正在調養。”
遲宴沉默著點了點頭。
他自然知道這並非真實情況。
碧湖峰峰主雷破雲瘋了。
當他從天光峰送到上德峰來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元騎鯨走到洞府最深處,來到井前。
上德峰頂距離地面不知幾千丈,就算山壁裡蘊著些水,也不可能抽起。
這裡居然有口井,真是極怪異的事情。
井口很黑,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整座青山宗,只有真正的大人物們才知道,這口深井直接通往地底的劍獄。
那座劍獄裡關押著誰都不願意面對的妖魔,還有那些背叛者。
一道極其淒厲的聲音從黑暗的井底響了起來。
聲音起處應該極為遙遠,聽著有些含混,但其間隱藏著的怨毒與瘋狂之意卻是無比清楚。
“就算沒有一,那二呢!”
那喊聲幽怨至極,如鬼泣一般,令聞者心生畏怯。
遲宴晉入遊野境界多年,可稱劍仙,但聽著這道喊聲,臉色依然變得有些蒼白。
也可能是因為,不久之前劍獄最深處的這個瘋子,還是青山宗地位極高的碧湖峰峰主?
他問道:“到底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把雷師叔關著,他總是喊著那句話,也不明白是何意思,如何去查?”
“為什麼不能一直關著?不管他為什麼會發瘋,也不管他當時出手的時候是不是真的瘋了,但敢對掌門不敬,便有被關的道理。”
元騎鯨看著井底,聽著那道淒厲的喊聲,臉色很難看。
“沒有一,二呢!”
“沒有一,二呢!”
遲宴聽不懂這句話。
整座青山宗都沒有幾個人能聽懂這句話。
他聽得懂。
他甚至知道,可能就是因為這句話,雷破雲才會發瘋。
可如果是掌門讓他發瘋,為何不乾脆讓他去死?死人才永遠不會說話,不管是真話還是瘋話。
掌門為什麼還要把他送到上德峰?難道真是因為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是……
你想用這個瘋子來試探我什麼?
……
……
井九摸了摸微微發熱的手鐲,走進了那座幽靜的小樓。
這座小樓在南松亭後,由山路行七里,忽然出現在眼前,彷彿一道屏障,隔絕了兩個世界。
他知道手鐲為何會發熱,因為它前幾代主人的畫像,如今便在這座小樓裡。
這座小樓供奉著青山宗歷代掌門以及重要人物的畫像。
兩忘峰代表青山宗對外征戰,是拋灑熱血最多的一座山峰,歷代峰主自然有資格被稱為重要人物。
不過修道者壽數綿長,就算兩忘峰主大部分的結局都是戰死,小樓裡攏共也只有七幅畫像。
依照手鐲的意願,井九把那七幅畫像都看了遍,至於更顯眼處的那些歷代祖師像,他卻沒有去看。
長廊走到最後,他停在了一幅畫像前,那幅畫像看著還有些新,應該掛上去沒有什麼年頭。
是景陽真人的畫像。
井九靜靜看著畫像裡那張似真如幻的臉,看了很長時間,說道:“我都快忘了你長什麼樣。”
走出小樓,便離開了凡世,來到了青山宗內門。
井九抬頭望去,只見青山諸峰皆隱,只剩下九座山峰立在天穹之下。
雲層在峰間並不流動,靜懸如傘亦如蓋,最薄處彷彿一張紙,景物美麗至極。
呂師在樓外等著他,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由微笑,心想終於看見這少年有些反應了。
然後他想起自己當年初入內門見到九峰時,也是如此怔然,不禁心生感慨。
這些年他始終無法進入遊野境,壽元有限,前景無明,只好離開九峰去外門做了個授業仙師。
若不是機緣巧合聽到那段話,在雲集鎮周邊耐心尋找,終於在那個小山村裡看到柳十歲和井九,或者他今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