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白城裡的廟(第2/2 頁)
有些看不清楚。
小城傳來的訊息是今年沒有獸潮,與釋海僧的判斷一致。
那位也去了小城,同樣沒有看出什麼。
那位與他都看不出來,為何青山宗說感覺不對?
青山劍宗自然厲害,但說到感覺二字又如何比得上水月庵和果成寺?
如果井九不是景陽的傳人,他必然會不理此事,但現在他需要想得再清楚些。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落入耳間的更鼓聲,讓禪子醒來,窗外已是夜色深沉。
他清澈甚至可以說略有稚氣的眼睛裡,露出微惘的神色。
他能夠聽這更鼓聲來自遙遠的、數十里外的皇宮,卻還是無法算清楚這件事情。
讓各宗派先準備著吧。
他在心裡想著。
……
……
劍舟離去,雲層被撕開的大洞卻無法在短時間裡補滿。
最後的夕陽光輝照在雪山上,又折射進峽谷裡,到處都是悅目的金色。
參加道戰的年輕修行者們都離開了,無論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峽谷四周能夠看到的身影也變得極少。
“你為何不走?”
井九看著白早問道。
不管是坐劍舟離開雪原,還是離開峽谷向雪原深處進發、繼續參加道戰,都是走。
白早反問道:“你為何不走?”
井九說道:“我要過去看看。”
踏進雪原後,越往北走他的感覺便越不好。
那夜遇到那場奇怪的寒霧後,這種感覺變得更加強烈。
如果雪原深處的危險是師兄設的局,按照以前的做法,他送走青山弟子時便會隨之離開。
這不是避戰,是主客之道。
這場持續了數百年的戰鬥,他始終嚴謹地按照這個原則行事,所以從來沒有輸過。
但現在看來,他也沒有真正勝利過。
所以他才會答應趙臘月那件事情。
如果這是一個局,那就正面破局試試。
何時進入局中?
他還是要等。
這一次他不是在等人,也不是在等船,而是在等事。
一夜無話,晨光再臨,白早還在。
“你再不走,可能就真來不及了。”井九說道。
白早輕聲說道:“不用擔心我,只要我想走,隨時都能離開。”
……
……
景氏王朝佔據著朝天大陸三分之一的區域,往北去是無比嚴寒的雪原。
雪原深處有道極大的山脈,山脈那頭才是雪國。
人族疆域的最北方有座小城。
小城長寬不過數里,牆由土磚壘成,因為常年風雪的緣故,絕大部分時間都是白色,所以被叫做白城。
白城非常寒冷,最耐寒的松柏也很難生長,更不要說糧食與蔬菜,但城裡還是生活著一些民眾,他們穿著破爛的毛皮衣裳,跪在街道上,對著高處不停叩首祈禱,極其虔誠。
南方通往白城的道路上,同樣有信徒在不停叩首祈禱,身後的車上拉著糧食、蔬菜與肉。
白城依山而建,那片山崖是紅巖,在白雪的襯托下顯得無比醒目,如血一般。
山前有座不起眼的廟,廟裡有尊金佛。
那尊金佛高十餘丈,很胖,閉著眼睛,唇角微翹,帶著笑意,如一座山。
佛前供著一把鐵刀。
那把鐵刀長約三丈,如房梁一般,承著刀架的地面已經沉陷了半尺,可以想見其沉重。
真不知世間有誰能夠提得起這樣一把刀。
一位少女走到廟前,抬頭望向兩側的那副對聯。
“救苦救難救世人,求佛求道求自己。”
這副對聯的內容看著很普通,細細品來,卻又有些深意。
就像這位少女容顏很尋常,卻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氣質。
彷彿當她看天地不順眼時,天地都不敢看她一眼。
看完對聯,少女把隨風輕飄的青絲攏到耳後,走進廟前,站到佛前。
一道渾厚悠遠的聲音響起,卻帶著不盡缺憾的情緒,就像是果成寺那口著名的破鍾。
“原來是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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