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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冷纓道:“大丈夫敢做敢為,怕什麼?我惹下的禍事,由我一人擔當,大不了橫劍勒了脖子,用這顆腦袋封住天下人的嘴。不過是一命抵一命,那又如何?”
程青鵬道:“姓薛的,你是不惜拼命要與神龍堂為難。”
薛冷纓斷然道:“鐵衣山莊得不到的東西,神龍堂也別想來揀現成的便宜。大家一拍兩散,誰也甭想如意!”
程青鵬見薛冷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知道他已決意與自己抗衡,心中暗想:“這小子性情倔強,我若一味相逼,只怕他真敢放箭殺人。也罷,為了凌府的家財和蕭青麟的腦袋,我便先讓他得意一陣子,待有了機會,再出手搶人。”當下大笑一聲,說道:“薛冷纓,今日算你贏了。這兩人交給你帶走吧。”說著一揮手,神龍堂眾刀手同時散開退下。
神龍堂雖然撤了包圍,但薛冷纓的心情仍不放鬆,知道對方看似讓步,實則暗藏殺機,只要自己稍有鬆懈,對方立刻動手搶人。眼下當務之急,是將狄夢庭二人擒到手中。有這二人為人質,對方投鼠忌器,自己才能逃脫此劫。當即向凌惜惜喝道:“淩小姐,請站到我這邊來。”
這句話喊得中氣十足,凌惜惜卻似全沒聽見,目光始終放在狄夢庭身上,方才發生的驚變彷彿與她毫無關係。
薛冷纓一見,怒氣勃生,叫道:“你猶豫什麼?難道沒見這些人都想要害你嗎?眼下只有我能救你回家,還不趕快站到我身邊來!”
凌惜惜心中雖想盡快離開此地,卻萬萬不肯聽從薛冷纓的話,只是望著狄夢庭,見他雙目閉合,神情泰然,渾似沒把眼前的危境放在眼裡。
其實狄夢庭外表雖然冷靜,內心卻焦急萬狀。他藉著薛冷纓與程青鵬鬥口之際,暗調內息,希望儘快打通全身滯澀的脈絡,然而連催數次真氣,仍有幾處大穴難以連通。在內功修煉中,運氣衝穴是最為高深,也最為危險的事,稍有不慎,便落得真氣衝入岔徑,導致逆血而亡。他這般急衝穴道,實已犯了武學中的大忌,幾次內息翻湧,險些走火入魔。正在千鈞一髮之際,他聽得薛冷纓逼退程青鵬,知道馬上就要對自己下手,心情不由得往下一沉,索性不再運功,對凌惜惜說道:“當初咱們相約來鹽官鎮觀潮,豈能白跑一遭?走,與我一起看潮去吧。”
凌惜惜睜大眼睛,道:“這……這時候你還想去看潮?”
狄夢庭微笑道:“當然要去。咱們從臨安來到海寧,一路歷經艱難險阻,還不全為了此刻的潮漲潮落?怎能錯過這個機會?”
凌惜惜道:“我只想快些離開這裡。”
狄夢庭道:“總要離開這裡的,也不急著馬上就走。”這時岸上的江風越來越急勁,帶著一股海潮的寒涼。狄夢庭從袖袋中取出一條潔白的絲巾,輕輕系在凌惜惜的脖頸上,說道:“岸上風急,你冷不冷?”
這句說出來,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凌惜惜聽到這溫柔語意,見到這憐愛神色,心中如同滾過一道暖流,便是天塌下來也不顧了,哪裡還想到什麼逃走?道:“我不冷。好,咱們看潮去。”
狄夢庭環顧四周,見旁邊不遠處有一塊巨巖斜插入江,便道:“那裡觀潮最好。”拉著凌惜惜的手,慢步走到巖上。
這時天色將晚,錢塘江上風起潮湧,浪滔後推前阻,漲成壁立江面的一道水嶺,高達數丈,潮頭相迭,滿江洶湧,聲如山崩地裂。
狄夢庭與凌惜惜站在巨巖之上,只見潮水不斷撞擊腳下的礁岩,怒濤驚豎,碎作潑天驟雨,濺得兩人衣衫盡溼。望著這等潮勢,狄夢庭激情飛揚,大聲道:“天風海籟,壯士襟懷,原當如此。你怕不怕?”這四句話前三句慷慨激昂,最後一句卻轉成了溫柔體貼的調子。
凌惜惜微微一笑,說道:“我怎麼會怕?有你在,我是不害怕的。你側過身子。”
狄夢庭依言側過身,卻不明白她的用意。
凌惜惜從懷中取出一小針線包,在針上穿了線,比量了一下他肩膀衣衫上被“幽冥三煞”刺出的破孔,道:“還記得八年前在西湖花舫上,我也曾為你補過衣衫?”
狄夢庭道:“自然記得。”
凌惜惜臉上微紅,道:“自從那次之後,我總將針線帶在身上,可是後來又想,今後只怕再難與你相見,練得多好的縫衣手藝又有什麼用處?只是聊以自慰罷了。唉,想不到咱們真會再次相見。”說話間神情漸漸歡愉,拿小剪刀在自己衣角上剪下一塊裙布,慢慢替他縫補。
當年在西湖之畔,狄夢庭被人追殺,逃上凌府的花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