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與君初相識(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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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總在夜裡獨自打籃球。
他步行而來,坐在石凳上扯松領帶,喝一瓶水,觀看少年奔跑,跳躍,投籃。
第四天,少年把籃球拍過來,他踢回去。少年一腳踩上球,衝他說:“Hi!”
他沒動,回道:“Hi。”
少年居高臨下地問:“你不會打嗎?”
他解開襯衫袖口,問:“穿成這樣,怎麼打?”
每天,少年打完球,把籃球往揹包裡一塞,他就起身離開,不發一言。少年也不發一言,看著他走開。但少年人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忍了三天就沉不住氣,抱著球問:“怎麼稱呼你?”
他說:“我姓葉。”
少年說:“我姓秦。你失業了?”
在少年的認知裡,只有失業的男人才會無所事事地坐在街邊看陌生人打球吧,但少年說得沒錯,他是失業了,無家可歸。
少年的父親是城中鉅商,他需要借力這少年實現東山再起。區區三天就已相識,值得慶祝,他起身道:“喝一杯去?”
少年把車鑰匙扔給他:“開我的車。”
少年不住校,在大學邊上的公寓住,開一輛很低調的商務車,像是隨便挑了一輛父親的閒置品。他充當司機,少年坐在後座玩手機,他開到“貘”門口,少年抬頭看一眼:“這家很有名?”
貘,傳說中吃夢的獸。他停車,順口回答:“他家的酒不錯。”
他在“貘”存了幾支好酒,喝到第二杯,少年露出喝不慣的神色:“下次我給你帶支威士忌。”
少年看起來很少喝酒,他淡淡說:“好啊。”
少年對他全然陌生,但他曾經收購過一支電競戰隊,順著少年所學的電競專業閒聊,很快得到少年的認可,欣然說:“我叫秦崢,你呢?”
落地窗外夜色正濃,他展顏:“葉返青。”
比起四季分明的雲州,他出生的香港永遠溫潤。家裡的園丁抱怨過,香港沒有冬天,沒法種牡丹和芍藥,因為它們需要低溫春化。
他初來雲州,是某一年的二月。從機場前往住處的一路上,數不盡的樹木微微吐出綠芽,香港見不到這種蕭瑟枯意,倒像在劍橋讀書時的景象了,他開啟車窗,被料峭的風激得臉上一寒。
葉之南開著車,跟他說除了三九隆冬,雲州一年當中最冷的時候,便是這樹葉返青的時節。
想到葉之南,他開啟了第二支烈酒。秦崢伸過酒杯,問:“其實不是失業,是失戀?”
他沒承認,但也沒否認。喝完酒,他喊代駕送秦崢回家,自己打車回酒店,委託一位律師起草租賃貝斯特大廈的合同。
葉之南是貝斯特拍賣公司第一副總,但是分管鑑定的趙姓副總鋌而走險,作偽售偽,15件偽畫透過拍賣場流入市場,是雲州今年轟動一時的經濟案。案發後,貝斯特拍賣公司關張,他時常把車停在對面街上,默默看一陣。
父親對他實行經濟制裁,他賬戶的餘額不夠買下貝斯特大廈,只能租賃。跟新業主簽完五年長約,他去葉之南曾經的辦公室待了許久。陳列仍如當初所見,但葉之南的私人物品都被搬走了,包括他送的禮物。是處理掉了,還是拿回家了?
他定了一張床,從此以這間辦公室為家。住下的第一晚,他夢迴15歲那年,在大海里玩帆船,遠遠望見母親的遊艇上,有一人如玉。他想靠近些,看清那人的臉,但哪怕是夢境,也不遂他的心願,海水猝然掀翻了他,在沒頂的窒息裡,他呼號著醒來。
“阿南。”他一向如此這般喊葉之南,直到有天,葉之南拂開他的手,冷淡地說,“別叫我這個,我一直不喜歡。”
他獨坐窗前,等到夜裡,照例去街頭看秦崢打球。秦崢連著投了幾個三分球,單手抓著球問:“陪我打球?”
他搖頭:“累了一天,不想動。”
籃球徑直砸來,他頭一偏,秦崢不快:“你這人不夠意思,我陪你喝過酒。”
他笑了笑:“再陪我喝一次吧,我找到工作了。”
秦崢仍反客為主讓他開車,後備箱裡是請他喝的威士忌。上次喝完酒,秦崢就回家拿了兩支,但他這幾天沒出現。
酒挺貴,空瓶子都能賣個好價錢,但秦崢未必清楚它們的價值。他不說破,跟秦崢分享了它們,把關係拉得更近了些。
秦崢坦言患上躁鬱症,藥物有副作用,他胖了些,健身房的器械看上去都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