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衛國之志(第1/2 頁)
長安富庶,並未因帝位之上的變遷而有所影響,雖說國喪之下歌舞皆畢,可街道上人來人往,依然不減熱鬧。
巷子口是一家東來酒肆,國喪不許舞樂,這酒自然更加稀罕,人來人往甚是熱鬧。酒肆門側有一溜賣各樣事物的攤子,其中一個掛幡賣字的攤子,倒最數冷落。
那白幡上寫著兩個碩大的篆體字“神算”,向來這樣的番號掛出去,初時倒會有人來湊湊熱鬧,久而久之,看熱鬧的褪去,真正願意花銀子聽神算絮絮叨叨的,卻沒有一個,是以這位神算擺攤多日,還未開張,且越發冷清。
更因那神算攤子邊是個賣菜的農夫,他的蔬菜十分新鮮賣相甚好,是以才擺了攤子就熱鬧非凡,不過個把時辰,一車的鮮蔬已去了大半,眼看日到正中,便可打道回府,一雙三角眼滿是笑意,還十分客套的遞給神算攤子後抱臂而坐十分坦然的東方朔,一根蘿蔔解渴。
東方朔倒也不客氣,接過蘿蔔胡亂擦了下,便嘎嘣咬了一大口,心裡讚了句鮮,口中還不及說話,卻聽斜刺裡一個滿是笑意的聲音,在近前傳來。
“先生好胃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扮了男裝束髮成冠的堂邑翁主陳阿嬌,她身後恭敬侍立的,可不就是跟皇帝陛下同為平陽侯曹壽小舅子的衛青。
不過抬了下眸,東方朔三兩口解決了手裡的小蘿蔔,才坐正了身子,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然而請的卻是阿嬌身後的衛青,而非站在近前的阿嬌,“這位貴人,請坐。”
聽了這話衛青自然一臉侷促,他如今不過只是堂邑侯府的馬奴,雖說一廄馬兒皆歸他打理,可這貴人二字,他如今實在不敢當,況且自家翁主在前,他又怎敢造次,忙後退躬身,請阿嬌上座,“公子,請上座。”
阿嬌抬眸看到東方朔眼中的堅定,他二人自然知道衛青當得起這個貴字,東方朔此舉定有深意。思及此,阿嬌倒是不做推脫,只堅定地看著衛青,令他坐下,“先生既是神算,便替我這兄弟測個前程吧,正好我這兄弟,不日便要投軍去了。”
“投軍?翁……公子我……”
“寫個字。”阿嬌不容拒絕的打斷衛青的話,指了指東方朔面前的竹簡,示意衛青寫字。
衛青雖為馬奴,卻因阿嬌的叮囑,自來陳未好將書卷借與他習看,久而久之,雖不說出口成章,然識字亦不成問題。當初讓陳未同衛青接觸,本是想讓陳未習得幾分衛青的勇武,他日征戰沙場為國之棟樑,也好鼎立陳家,可陳未一心只讀聖賢書,弄權一道,顯然比弓馬之事更有造詣。
接過東方朔蘸墨飽滿的筆,衛青徐徐寫出一個“國”字。
“公子果然大貴,”東方朔一聲贊,驚得衛青忙起身相謝,卻見東方朔拿了那字,一臉嚴肅道:“國,邦也,從囗從或。單從字面來看,‘囗’乃‘四境’,‘或’為‘邊巡’,二者相聯,為戍邊範圍,即我大漢封域,公子志高氣遠也。以此字來看,公子不日便會披甲行伍,敢問公子貴姓?”
被東方朔說得面有侷促的衛青,並不曾開口,卻是阿嬌面無表情的道出一字,“姓衛。”
“國者,衛也。公子此字寫得十分方正,不似常人篆書的圓滑,定然性子豁達不拘小節,乃成大事之首節,以墨書於竹簡,昭意名垂青史,彪炳千秋。公子日後定能助上奠萬世基業,官至列侯,貴不可言矣。”
一席話,說得衛青目瞪口呆,阿嬌雖面色不改,對於這雞既知的事實由東方朔這般一一推諉而出,倒也心下不悅。為何,偏偏他衛青便寫了這樣一個滿是家國抱負的字,難道他這份雄心壯志,日後驅逐匈奴的大志,是自天生,亦是天命所歸?
“青生為人奴之子,得主人庇護才安然至今,已是萬幸,又哪敢奢望立功封侯,先生美言,實不敢當。”衛青恭敬對東方朔施了一禮,卻是退在阿嬌身後,不再多言。
阿嬌同東方朔對望一眼,卻是轉身,便欲離去,然而身子未轉過去,便聽東方朔道:“這位公子,在下一日三字,一字十金,還請公子將這酬金付了,在下好去買酒吃。”一番言畢,東方朔十分世俗的說出這些話,倒全泯了他適才的風雅神姿。
衛青一愣起身,卻是驚得結結巴巴,見阿嬌不曾開口皺眉沉思,只爭辯道:“哪有這麼貴,你不過一通胡說便敢要十金,不是明擺著訛人嘛!”
聽了這話,東方朔倒也不急,只拉過一邊的白幡轉到另一面,才見那白幡右下角有寸許的幾個小字“一日三字,一字十金,概不拖欠”,這十二個字比起上面碩大的“神算”二字,絕對的小巫見大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