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君子之約(第1/3 頁)
盛開的梔子花將本就曲折的小徑掩映其中,阿嬌順手摘了一枝拿著,信步閒庭。
想起剛才劉彘的挪揄,就滿腹怨氣,順手用花枝去抽那梔子,卻不防腕上的金絲錯瑪瑙手釧被樹枝勾了去,跌在遠處。
這手釧是今兒早晨母親才給她的,若是這麼會兒功夫就掉了,肯定少不了一頓怪罪。
阿嬌無奈的嘆了口氣,卻是提起層層疊疊的曲裾,躬身躲過繁複的枝椏,往裡走過幾步,伸手去夠那手釧。
好在,這梔子花枝開得高,她身形又小,倒也不難。只是將手釧拿在掌心,透過這層層疊疊的花枝,卻隱約看到前面廊柱下,一個杏色身影鬼鬼祟祟的張望,仔細看去,可不正是平陽公主——劉娉。
上次在猗蘭殿,張牙舞爪的劉娉,如今可是要嫁去匈奴和親的公主呢。阿嬌的得意還未浮在面上,就看到那廊柱下沒了人影,倒是一袂靛藍的袍角,轉瞬沒了蹤影。
宮中黃門皆著暖色衣衫,那靛藍袍角定然不是宮中內侍,平陽剛才鬼鬼祟祟的,又是在幹嘛?
阿嬌將手釧戴好,繞過花叢,提起裙襬連忙向著平陽剛才站的地方跑去。
長樂宮中,除卻長信殿因是太后寢居之地,熱鬧非凡,其餘殿閣少有人煙,阿嬌四下裡亂逛,卻已經是進了永寧殿的地界。急匆匆的繞過迴廊,卻已經沒了平陽的影子,抬頭倒是看見不遠處永寧殿的牌匾,頓覺心驚。
記得母親曾特意交代過,這永寧殿裡不乾淨,讓她離得遠點。阿嬌望著那永寧殿高廣的宮殿愣愣出神,實在想不起那裡究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最終,還是恐懼戰勝了好奇心,阿嬌決定下次找了劉非陪她一起上那永寧殿裡好好瞧瞧。
打定主意剛轉身,卻突然覺得背後一陣冷風吹得她脊背發寒,不禁打了個寒戰,聽到細微的人聲,從永寧殿那邊傳來。
邁一步,又退兩步,再邁一步,又退兩步……
掙扎許久,阿嬌終於在對平陽日久天長的怨恨中,畢竟是閻王殿裡走過一遭的人,她索性壓下恐懼,往永寧殿走去。雖然,她的胳膊在不停地顫抖,可步子,卻邁得越發大了。
永寧宮的殿門並未關牢,空蕩蕩的大殿內,一個身穿湖綠深衣的女子,背對著阿嬌,正言辭悲慼的哭訴,而那聲音身形,赫然便是平陽。阿嬌心中禁不住一陣雀躍,微微將門開啟了些,才注意到平陽身前,那個一身靛藍袍服的少年,劍眉緊蹙,也是滿臉悲慟之色,倒將他略顯儒雅的氣質給掩了起來。
這人十分面熟,阿嬌卻想不起來是誰。只是平陽和親在即,怎麼會跑到永寧殿這樣偏僻無人的地方,同這人見面呢?
“你若再不去求父皇,就再別來找我!”平陽突然揚聲,甩開少年的手,一副決絕之態。
正愕然間,卻見那少年果真沉沉地嘆了口氣,提步越過平陽,緩緩地往殿外走來。阿嬌正手忙腳亂不知該往何處躲藏,卻看到平陽一雙纖纖玉手,牢牢摟在了那少年的腰間,將少年寬廣的臂膀都驚得一顫。
這下子,阿嬌已經不是膛目結舌,她的下巴早就掉在了地上。
“嘭!”
“誰?!”
阿嬌惱怒的捂著撞在門上的小腿,未及轉身,頸前已經冷冰冰的被橫了一把長劍。
看著眼前一臉惱怒的少年,阿嬌突然想起,這不就是平陽公主劉娉的第一任丈夫,曹壽。再看看寒光凜冽的利劍,想起上輩子,這輩子,活了兩世,她堂堂堂邑侯府翁主陳阿嬌,還沒被誰拿劍這樣威脅過。不覺鬱悶的翻了個白眼望天,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曹壽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看著眼前鎮定自若,眉眼間盡是不屑的小女孩,持劍的手卻是不由失了幾分力道。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平陽卻看到了一臉淡然的阿嬌,不由愕然,“你怎麼會在這兒?”
“娉姐姐,阿嬌怎麼就不能來這兒?”看到平陽眼中一閃而過的喜色,阿嬌突然想起,當年和親匈奴的,是南宮公主劉嫦,不是平陽。只是那時她沉浸在劉彘金屋藏嬌的美夢中,及至往後的生命裡一直圍著他在轉,哪裡還顧得上別人的事。難道就是因為曹壽,讓皇上改了心意?
“陳阿嬌?”曹壽一愣,手裡的利劍已然掉在地上,發出噹啷脆響,他有些窘迫的望著阿嬌,又回頭去看劉娉,吞吞吐吐道:“娉……公主,這……”
劉娉的目光在曹壽同阿嬌身上逡巡幾遭,嫣然一笑,“阿嬌表妹,這是平陽侯曹壽,進宮來給皇祖母賀壽的。”
阿嬌不覺冷笑,眉間漠然所透露出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