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江都王后(第1/2 頁)
太皇太后的話,阿嬌並沒有說給劉徹,只是將那捲聖旨原封不動丟給他,轉身去抱劉韶。
將那聖旨一展,劉徹臉色立時便有些白,再看阿嬌面上,半點不悅都無,心才略放了放,打發楊得意收了那旨意,笑著上前托住阿嬌的胳膊要抱劉韶,卻被阿嬌躲開,面上不覺多了幾分訕訕,“阿嬌,皇祖母說了些什麼?”
阿嬌順勢坐在榻上,將劉韶圓滾滾的身子平放在錦被上,看她時不時揮舞一下小拳頭,心底格外甜蜜。
許久,才恍若回神的看向劉徹,笑著隨意道:“聖旨不是給你了麼,皇祖母說這旨意不能宣,所以拿回來還你了。”太皇太后只是說這旨意不能宣,卻沒讓阿嬌將這旨意帶回來給劉徹。
劉徹頓時有些尷尬,站在那兒不知說什麼好,許久,見案上堆著諸侯送來的賀禮,才回了回神道:“阿嬌,這幾日諸侯王公就陸續回封地去了。”
“哦。”阿嬌忙著同劉韶玩兒,卻似沒聽到一般胡亂應了,過了片刻,才淡淡道:“我想見見江都王后,也是好些日子沒見著了。”
原本劉徹提這個話兒,也是這個意思,只不過他心底對劉非還存著點芥蒂,實在不願開口,阿嬌這麼提了,他自然應下,回身便吩咐楊得意去江都王府傳旨。
確然,自建元二年淳于歆跟著劉非去番就國,也有年餘不曾見過。
已是臘月裡,朝中無事,諸侯自然要趕著回封地去過年,太皇太后也不會允許他們一個個虎視眈眈的滯留長安,是以沒兩日,淳于歆便依著旨意,入宮拜見皇后。
淳于歆和阿嬌,都是明豔張揚的女子,可她們的張揚,又迥然不同。阿嬌的張揚來自於她血脈裡的尊貴,隨心所欲,而淳于歆的張揚卻來自於她的生活,因為沒有束縛而隨性坦蕩。
可是江都王府的生活,也許遠沒有淳于歆當初以為的那般愜意。
靛藍明紋深衣,翠鈿挽就的墜馬髻,阿嬌坐在上首,看淳于歆規行矩步逶迤而來,險些不敢開口。
“妾身叩見皇后,皇后長樂未央。”這個禮,怕是阿嬌自認得淳于歆以來,見她行得最為端正的一個,是以不經意間,她也沒了抬手去扶的心思,只令雲芳賜座。
寥落客套幾句,阿嬌領著淳于歆摒退了侍婢,往內殿去看劉韶。
見著孩子,淳于歆的拘束略鬆了鬆,阿嬌面上笑意也重了幾分,“小歆,建兒呢?怎麼不帶來給我瞧瞧?”
淳于歆眸光眷戀的凝在劉韶身上,卻只是疏遠有禮的看著,恭謹回話:“建兒還小,怕衝撞了娘娘,便留在府上了。”
“哪裡會衝撞,”阿嬌笑著躬身去抱劉韶,轉身時,卻看到淳于歆眼中明顯的羨慕,不覺一愣,面上笑容也滯了幾分,要開口時,卻不知該怎麼問,“你是堂堂江都王后,劉建是江都王世子,哪裡談得上衝撞。”
許是慟於阿嬌眼中的清澈,淳于歆眸光略側了側,迎上阿嬌的目光,吶吶道:“不一樣的,從來……都不一樣。”
劉非府上,從來都不是隻有淳于歆一個,在她嫁給他之前,阿嬌就知道,淳于歆自己也知道。阿嬌不知該怎麼勸慰,也許打心底裡,她就更向著劉非一些。
室內靜寂,兩人相對,一時無言。
“師兄和鎖心都走了,這樣也好。”淳于歆突然錯開話題,笑得清澈,“你生在這牢籠,我甘願跳進這牢籠,一輩子就這樣了,命該如此,不是麼?”
恍惚間,阿嬌似乎從淳于歆的眼睛裡看到了些微怨恨,一閃而過,快得她來不及捕捉,就已經消逝。
話說到這個地步,兩人相對已是無話可說,淳于歆開口告辭,阿嬌也只是象徵性的留了兩句。
“娘娘,”走出幾步遠的淳于歆突然回身,笑得悽然,“不要再找師兄和鎖心了,求你。”說罷,也不待阿嬌回答,提步便出了殿門。
懷中的劉韶突然嘶啞著嗓子哭起來,阿嬌微微仰頭,看著紋飾富麗的椒房殿,腦海中一直不曾清晰地那根線就此崩斷,她一直耿耿於懷的,其實不只是劉徹獨一無二的愛,還有她放棄了的自由。
自她應了那金屋藏嬌之諾起,就將自己的人生桎梏在這未央宮方寸天地間,由生到死,已經成了習慣,可這不代表,她不渴望自由。
劉徹才踏進椒房殿,老遠就聽到劉韶的哭聲嘶啞淒厲,卻好似無人管一般,心頭頓時騰起一股火,大步流星的就循著哭聲往內殿走。
寢殿中,阿嬌抱著劉韶,愣愣站在屋中,恍若出神,邊上奶孃婢女一個個面色焦急,卻沒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