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習武強身(第1/3 頁)
玉堂殿,是未央宮裡距宣室殿最遠的殿閣,人煙少至,連宮女內侍,都很少有人願意往此地來。
景帝抱恙不朝,而廢后薄氏自請搬離椒房殿,住進了這玉堂殿,只帶了自小貼身伺候的婢女素文,主僕倆輕裝簡從的搬進了玉堂殿。
阿嬌好不容易甩掉了雲芳,一路問過來,累的氣喘吁吁的,才看到了玉堂殿斑駁陳舊的牌匾,顏色晦暗,心不自覺地就冰冷下來。長門宮,好歹是母親送給劉彘避暑的行宮,雖然冰冷,一應器物擺設卻仍是最好的,享著皇后份例,衣食用度分毫不差,她都絕望的難以忍受,這樣破敗冰冷的玉堂殿,曾經錦衣玉食的薄皇后,要怎麼忍受身體同心理的雙重摺磨?
漸入伏天,空氣潮溼悶熱,玉堂殿四周的雜草瘋長,幾乎要沒過通向殿門的石板路。空蕩蕩的大殿內,一目瞭然,不過幾張斑駁的矮榻。一股刺鼻的藥味似有若無,阿嬌循著那藥味,向內殿走去,那越發刺鼻的草藥味,激得她泛起一陣噁心,卻還是強撐著走進了寢殿。
高廣的殿閣,撤去一應擺設後,便是讓人恐懼的空曠,阿嬌看著滿是灰塵的屋子,以及靠在只鋪了一層薄墊的矮榻上的薄氏,愣在原地,還是薄阿渝先看到了她,忙攏了攏鬢間亂髮,擠出一抹蒼白的笑容道:“阿嬌怎麼來了,這兒這麼亂,素文快去拿張乾淨的矮榻來……”
素文一身藍底掐花衫子,滿是汙跡,她愣愣的看了阿嬌片刻,才依著主子的吩咐去收拾矮榻。這玉堂殿,薄氏抱恙在身,她一個人照顧還來不及,怎麼還有心去打掃這厚重的灰塵。
阿嬌看著素文忙碌的背影,倒也不再說話,只是上前端起素文剛才放下的藥,不顧地上的汙跡,湊到薄阿渝身旁。
“薄娘娘,藥涼了效力就不好了。”阿嬌莞爾一笑,將藥碗遞在了薄阿渝嘴邊。
在薄阿渝眼中,阿嬌一直是驕傲明媚的,她有囂張放肆的資本,她的張揚也讓太后皇上喜歡,連她自己,只要看著這樣明媚的阿嬌,心就會覺得通透。只是這樣的謙遜,不該是阿嬌。
“阿嬌怎麼來這兒了?”她從前住在椒房殿,阿嬌都不曾踏足半步,如今到了玉堂殿,卻還特意來看她麼?薄阿渝想不明白。
阿嬌放下藥碗,順勢坐在了薄阿渝的榻邊,笑道:“是皇舅舅讓阿嬌來看娘娘的,娘娘怎麼也病了,是因為舅舅麼?”薄阿渝此時的心情,阿嬌可以完全理解,她隱約記得這個生如夏花的女子在被廢后不久便離了人世,那景帝是否真的有讓人來看她,也就不重要了。
聽到這話,薄阿渝蒼白的臉上還是不免露出幾絲期許,握住阿嬌的手笑道:“陛下……他還好麼?”
景帝抱恙,不過是偶感風寒,前有劉嫦出嫁再有廢后之事,思慮過重所致,如今已然大好,不過礙著朝中頗高的立後之聲懶怠應付,才避而不朝。這些,深居玉堂殿的薄阿渝,自然不會知道,阿嬌安定地一笑,道:“陛下很好,娘娘病了,為什麼不召太醫?”
“我這老毛病,老方子熬了藥喝下就好,不礙事的。”薄阿渝說完輕咳幾聲,兩人一時倒也無話。
古來廢后,薄氏為第一人,她陳阿嬌便是第二,這種同病相憐的慼慼之情,薄氏不解,阿嬌卻是感同身受。她來,不過是想著薄氏一族,絕不會有母親那樣的權勢,能在她被廢長門後隔三差五的探望,而薄阿渝的處境淒涼,著實要甚她當日許多。
而阿嬌,也需要借這玉堂殿的悽清,來提醒自己,決不可再輕易託付自己的心。那帝位之上的人,尊貴無比,卻忘情絕愛。
“娘娘,魯王殿下和江都王殿下,來看您呢。”素文不知何時進殿,輕聲稟報道。
魯王劉餘,江都易王劉非,都是程姬所生,而程姬本就是阿渝母族的表妹,自幼相識,宮中傾軋爭鬥,阿渝性子恬淡不做非分之事,是故許多年過去,兩人依然情同姐妹。如今薄氏落難,未央宮中也只有她還會向她伸出援手了。
“娘娘安好。”劉餘有口吃之疾,不善言談,是以請安之禮,是劉非開口:“母親叮囑,請娘娘務必寬心,免得傷及自身。”
劉非說完,疑惑的目光掃過立在殿中的阿嬌,滿是驚奇。劉非老成的措辭,是阿嬌所不知的一面,只是突然想起,劉非得陛下寵愛,是因他的天生神力勇武異常,平叛七國之亂時他又立有戰功,與一眾養在宮闈不知民間疾苦的皇子大有不同。
兩人帶來的內侍將東西各處歸置,又忙裡忙外的清掃玉堂殿,一時間殿閣間塵土飛揚,阿嬌忙喚了兩個內侍將薄氏抬到殿外,怕自己離開太久雲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