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絕跡不會是你(第1/3 頁)
許是藥物的作用,又許是這般的下雨天極其適合睡覺,不出兩刻鐘的功夫,我便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當中,聽聞公孫狗賊文縐縐地念道:“可惜和風夜來雨,醉中虛度打窗聲。"
猶記得,這似乎是杜牧的詩句,原本欲睜眼問上一句,無奈死活睜不開眼,便作罷。
驀然記起,跟在公子刑天身邊的時候,有一次去無常宮領命,結果去了之後,發覺公子刑天並不在宮內。
閒得無聊,便在裡頭四處轉悠,無意當中,見著桌上放著一本書,拿起一看,是本《辛稼軒詩詞》。
我雖是土庫人,但打小,便對中土文化有幾分熱忱,阿爸也曾教我識得中土文字,還教過我一些詩詞歌賦。
許是如此,土庫族人,雖則素來對我尊敬,但也僅僅只是尊敬,唯獨阿古汗和塔娜與我算是較為親近。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中土的那些詩人和詞人,我雖不是個個熟識,但這位辛稼軒,還是聽聞過的。
信手翻了幾頁,恰逢翻到《青玉案元夕》這首詞時,公子刑天從外頭走了進來。於是我隨口問了一句:“眾裡尋他千百度?我的名字千尋,是否出自此處呢?”
這首詞,其實我以前看到過,但並未記住,當時也未曾細細留意,待此刻看到,心中的意境,幡然有所不同。
公子刑天點了點頭,道:“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吧?是即是,非即非,豈有如此模稜兩可的答案呢?
原本欲追問,但見他臉色十分疲憊,猛然想到什麼,問道:“秦廣王又找上門來啦?”
最近一段時日,秦廣王可謂是幾乎三天兩頭就找到崑崙山之巔來,每次,都是與公子刑天在外頭的雪山之巔大戰數百回合,每次都是旗鼓相當、不分勝負。
事實上,嚴格來說,並非叫不分勝負,而叫兩敗俱傷,而叫誰也佔不去誰的便宜。
平心而論,對於這種狀態,老實說,我是不甚理解,極其不甚理解。
我是個功利主義者,準確來說,是結果主義者,凡事,首先最注重的,是結果,是目的是否能得以實現,而並非是過程。
過程重要麼?有時也是重要的,但相較結果而言,還是結果更為重要一些。
此種個性,並非是天生,而是跟了公子刑天之後慢慢養成的,或者說,是遭逢到人生重大變故之後,性子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鉅變。
年幼的時候,尤其是十五歲之前的時候,一直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以為這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是美好,都是光明。
那時的自己,單純明淨,容顏明媚,眼眸清澈,不敢自詡為不食人間煙火,但在外人眼裡,誠然如斯武極蒼穹全文閱讀。
阿爸阿媽和阿哥被庫爾班那禽獸不如的畜生給害死之後,我曾以為,自己不會倖免於難。
殊不料,他並未要我的命,而是把我關在一座石洞內,讓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生不如死。
經歷過那般暗無天日的生活之後,我的心態,雖有所改變,但並未發生重大轉折。
重大轉折,始於族人的背叛,始於庫爾班當著族裡青年男女的面,讓聖獸藏獒,對我做出那般侮辱的事情來。
一個女子,最重要的東西,便是清白。
‘土庫族,雖不像中土的女子那般保守,那般地位低下,但在貞潔這塊,還是有著共同點。
再則,我雖一直長在土庫,騎馬射箭亦都擅長,然而,性情當中,還是帶著幾分中土女子的個性,或許,那便是所謂的遺傳吧!
記不清楚當時是帶著怎樣的心理,只記得,當撲過去咬住庫爾班脖頸的那一瞬間,體內所流淌的,不是人的血液,而是獸類的血液,而是嗜殺,而是仇恨,而是驚天動地的怨念。
那一剎那,活了將近十六年的認知,發生了徹底的動搖,以往的三觀,不復存在,新的三觀,赫然建立。
環境能把人逼成何樣?環境能使得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環境能使得人變態,能使得人成魔成鬼。
這是我用親生經歷,證明出的一條真理。
昔日,見到魚龍舞的時候,以為老妖精的心上人是肖克拉的時候,見過肖克拉畫像的時候,曾經,心中生出了怎般的翻江倒海,何曾想到,自己的情敵,自己羨慕嫉妒恨的物件,竟然會是自己?何曾想到,那般天仙似的人物,會是自己?何曾想到,那個在外人眼裡,已然死去十多年的人,會是自己?
與其說造化弄人,倒不如套用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