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頁)
眼前什麼人也沒有。她又把眼睛閉上了。
恍惚間,她覺得有個什麼東西在抓她。她翻了下身子,手胡亂抓了一下,好像什麼都沒有抓到,她又躺下來繼續睡。
她實在是困極了,週末陪著女兒畫了一天的畫,別說眼睛,手都會辨別紅橙黃綠青藍紫了。
她純粹是在靠感覺而不是視覺作畫了,就好像一個大廚說的時間久了,鼻子都分辨不出味覺了,只能夠靠感覺做菜一樣,今天,芷楠實實在在地體會到了大廚心裡的滋味。
夜色更加濃重了。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她的手。
一個聲音陡然響起:跟我來,跟我來。
她的身體不由得微微欠起,她的一隻腳卻像流動的沙,一下子滑到了地上。
她把手給他,他抓緊了那隻纖細得如同柳條般的柔軟婀娜的手。隨後,她的另一隻腳,另一條腿從被子裡鑽出來。
她都沒有來得及給女兒蓋好被子,就被那雙手牽走了。
眼前是無邊的黑暗,濃重的夜的墨色中間是一條灰白的路。
他牽著她的手走在這條灰白的路上,她想他的手上肯定端著一支蠟燭,不然怎麼走到哪裡,空中就有一圈橘黃色的光影,腳下就有一條灰白的線呢?
她抬頭看看天,又能夠看得到什麼呢?
墨色的蒼穹,灰白的羊腸小路。她不知道他要把她帶到哪裡。
她的頭髮昨天晚上剛剛洗過,是用酸奶加雞蛋液洗的,柔軟絲滑得如同一塊絲綢,散發著淡淡的醇香。現在摸上去還沒有完全乾。
她的頭髮有著波浪般的造型,像是大海的手筆,巧奪天工,那是大自然的眷顧,給了她一頭天然的捲髮。
有人說,自然捲的人脾氣很倔強。她的脾氣就很倔,倔強得九頭牛都拉不動,倔強得撞了南牆還不回頭,非要把南牆撞個窟窿才罷休。
她的自然捲披散著,像一個個大寫的倒掛的問號。
一隻拖鞋在出門口的時候被絆住了,她光著一隻腳。她的身體因為他的拉力明顯地變形,變成了一張被人拉開的弓。
她的手無力地低垂著,她的手被他強有力的手捏著,握著。她變成了獵人手裡的一隻兔子。
她的眼裡除了墨色和灰白,看不見其他顏色。但她能夠感覺到其他顏色,她想她能夠感覺到紅色,一股源自生命的顏色:溫暖的,潮溼的,嚐起來鹹鹹的,腥腥的。
她的身邊是一個木樁式的影子,那是一棵會行走的樹,倒立著的樹,她怯怯地想。
你要把我帶到哪裡去?她問他。他不回答。她喊他的名字,方圃,是你嗎?他沒有回答。
手好像抓住了什麼東西?哦,好像是欄杆。他停住了,她也跟著停了下來。
她定了定神,極力想找到一點熟悉的什麼東西,這些年她也走過不少的地方,哪個地方有著什麼樣的地標也還是熟悉的。
可是,這裡卻沒有她熟悉的地標,一點熟悉的影子也沒有。就連旁邊的這個人,對於她來說也是陌生的,陌生得好像是考古文物,她想不起他的年代,她看不清楚他的長相,她只知道現在的他就是她身旁的一棵樹。
但,在她看來他又只是一個影子,一張皮。
她瑟縮著身子,無奈而無力地靠著後面的那個欄杆般的東西,不就是幾根被捆綁在一起的棍子嗎?
哦,是鐵的,鐵棍子,摸上去還涼涼的,她知道現在還是晚上,不,深夜,確切講應該是子夜,那種涼是夜的涼,冰冷的夜的涼。
一隻手輕輕地摩挲著她飄逸的髮絲,用力很輕,就像是輕聲呼喚她起來,跟我來一樣地輕,就像她自己說的看不見但能夠感覺到。
對,那不是她自己的手。她看不見,但是她感覺到了。她不敢看身邊的這個人,其實她很想看看他的樣子。
他,還像以前那麼帥氣嗎?下巴上還是一圈香蕉鬍子嗎?
她記起來了,記起了他的年齡,應該跟她同齡,是她一個村子的,她的小學同學,她的鄰居。
她記得以前在讀初中的時候,他就留了一圈的小鬍子。私下裡,他問她留鬍子好看嗎。
她說好看,像香蕉。那個時候她好想吃香蕉,但是那個時候家裡沒有那個買香蕉的錢,所以,她就把他的鬍子叫做香蕉了,但她從來沒有吃過他的香蕉哦。
為此,她跟他差點笑破了肚皮。那是三十年以前的笑話了。想到這裡,她差點笑出聲來。
都四十歲的人來了,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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