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多天就到達了拉薩。丹增說,現在慕生忠將軍正帶領築路大軍和幾千峰駱駝開始修築青藏公路。
讓丹增和父親感到吃驚的是,這年的十二月,慕生忠的築路大軍將青藏公路修通了,他們僅用了七個月零四天。
有段日子,央金總喜歡在父親面前晃悠,弄得腰帶上佩掛著的小佩刀、針匣、奶桶鉤、銀鏈叮噹響,在父親周圍留下青草的味道。父親莫名地害怕那聲音和味道,央金一來他就緊張。
許多年後的那個下午,父親對我說起了央金。父親的口氣很平淡,但我能聽到一個男人的虛榮與自豪。父親說那時央金工作很積極,經常幫助政府做一些適合女人做的工作。在他倆一次去工布莊園的路上,央金向他敞開了心扉。但是他拒絕了。
央金哭了。央金說她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她是在成親的路上被嘉措頭人搶去做了他的小老婆。她的新郎用腰刀扎傷了嘉措頭人,還咬掉了一個僕人的一根手指。嘉措頭人殺了她的新郎,剝下新郎的皮,用它蒙了一面鼓。每次聽到那鼓聲,她都心驚肉跳。
父親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去嘉措頭人城堡那天,為迎接說唱藝人,頭人讓人擂響了一面鼓,當時他看見央金臉色突變,雙手哆嗦。難道央金說的就是那面鼓?原來那不是羊皮鼓,而是人皮鼓。父親身上一陣寒冷,他沒有想到慈眉善目的嘉措頭人會如此殘忍。
央金說她恨嘉措頭人。他殺的那個男人畢竟是她的新郎,儘管她並不愛他。新郎家是用一頭犛牛和三隻羊把她換去做新娘的。嘉措頭人經常讓人把那麵人皮鼓擂得咚咚響,他的用意很明顯,就是為了提醒她如果對他不忠,想逃跑,也會遭到同樣的下場。同時也用那鼓聲告訴他所有的奴隸,在他的領地裡他就是天神,誰違抗了他的旨意誰就會遭殃。所以央金怕那面鼓,她恨嘉措頭人。在嘉措頭人死去的第三天,她就將那面鼓一把火燒了,也算是給那個沒來得及當她新郎的男人舉行了一個特殊的葬禮。現在頭人死了,她自由了。可是自由又有什麼用呢?她愛上了一個男人,可那個男人並不需要她……
父親的雪山 母親的河 江河 五(10)
父親向央金解釋說:“不是你不好,不是你不可愛,而是我已經有老婆了。”
央金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小聲說:“我可以做小……”
父親說:“新中國實行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不允許有小老婆。”
央金沉默了。沉默了很久。然後她嘆口氣說:“我的命好苦啊,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那好吧,我這一輩子不嫁人了……”
父親急了:“這怎麼行?你還很年輕,應該有自己的新生活,這草原上好男人多的是,你一定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人……”
央金說:“找到了有什麼用?找到了也不是自己的。”
父親不知該怎樣勸慰央金,本來就不善於言談的他,那時就更加有些語無倫次了。“現在和平解放了,我們的日子會一天比一天好,你也會一天比一天好起來的……”
從此以後,父親每次見到央金都很拘束,好像欠了她什麼。父親想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既不便於開展工作,如果讓別人看出了央金的心思,還可能造成不好的影響。這裡是藏區,處理不好會牽扯到民族政策,況且央金是頭人的女人,跟別的女人不同。最好的辦法就是幫助央金找一個男人,讓她重新組織一個家庭。
父親首先想到了丹增。丹增為人善良,又孔武有力,也是孤身一人,如果能把他們倆撮合在一起就再好不過了。於是父親有意撮合央金與丹增,但卻遭到了央金的拒絕。央金很生氣。
央金說:“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央金說:“我嫁不嫁人不用你管!”
央金說:“我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也不會嫁給你給我挑選的人!”
那個無風的下午,父親愧疚地對我說:“是我害了你央金阿姨。”我問父親:“你愛過央金阿姨嗎?”父親吃驚地看著我。我沒有退縮,笑著望著父親。父親的目光漸漸虛幻了,扭頭望著遠處的雪山。
父親說:“你央金阿姨是個好女人。這樣的女人誰不喜歡呢?”
父親停頓了一下又說:“我這一輩子,沒有對不起你母親。”
父親的意思是他一生對母親是忠誠的,但是他的心裡似乎也有央金阿姨的一席之地。可是那一席之地上到底生長了怎樣的花朵,父親模稜兩可,我也不好進一步探究。
父親去世後,他們之間的秘密才被央金阿姨自己揭開。
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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