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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母親見了很生氣,但也只是說了江果幾句,就不再吭聲了。父親不但沒有說江果,而且還給小藏獒在院子裡搭建了一個小窩。他們就是這樣,從小溺愛江果,什麼事都慣著江果。要是換了我和弟弟肯定不行。
弟弟江河也很喜歡小藏獒,他一放學就帶著卓瑪到家裡來看小藏獒,兩人就在藏獒的小窩旁高興得咯咯直笑。
那年夏天,父親組織遷移進城的牧民擴建了縣城。縣城多了一條街道,與從前的那條正好構成十字形狀。新街道上清一色的藏族碉房,所有的碉房都分上下兩層,底層養牛養羊,或者作為貯藏室,第二層才住人。也有建三層的,最高的一層一般是經堂和曬臺。
母親在課堂上站一天把腳都站腫了。父親儘管很忙,但只要母親一回家,他就像對待女王一樣將母親扶到餐桌前,端上親手做的飯菜說,老婆辛苦了,趁熱吃吧。母親也不客氣,端起碗來就吃,好像她真是一個女王。
吃完飯,母親動也不動,坐在那裡支使父親幹這幹那。母親愛乾淨,要求屋裡必須利利索索,整潔乾淨。尤其是灶臺,必須跟藏族人家裡一樣,一塵不染。等父親刷洗了碗筷,母親說這兒不行你再擦擦。父親就去擦擦。母親又說那兒也不行,你重擦。父親就重擦一遍。母親真是過分。但是父親總是笑嘻嘻的,好像被母親支來使去是一件十分快樂的事情。
更讓我覺得過分的是,父親竟然還給母親洗腳。他一邊洗還一邊安慰母親:“你看看這腳,都腫成這樣了,嘖嘖,真是偉大。”
母親說:“你少獻殷勤,我還不知道你心裡咋想的!”
父親嘿嘿一笑:“只要你不離開河源,我天天給你洗腳……”
夏天來了。父親又要去雪山挖掘那三個藏族兄弟了。母親不讓他去,但是父親還是在母親上課去的時候,悄悄帶人去了雪谷。
半個月後,父親回來了。他們一無所獲。父親黑了,瘦了。但母親一點都不心疼父親,冷著一張臉,看也不看父親一眼。父親嬉皮笑臉地端來熱水,要給母親洗腳。母親看見父親手上裂開的血口子,抓在手裡看了又看,然後傷心地哭了。
父親的雪山 母親的河 江雪 十(3)
母親說:“你個傻子,倔驢,你這是何苦呢?”
父親說:“找不到那幾個兄弟,我這心裡不安啊……”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娘幾個可怎麼辦啊!”
“在我沒有找到那幾個兄弟前,好心的閻王爺不會收留我。”父親說,“學校就你一個人也太累了,你看這樣好不好?央金沒事的時候讓她去幫幫你,也好讓她教教孩子們學習藏語……”
母親看著父親,想說什麼又沒說。
有了央金幫助,母親輕鬆了許多。央金上藏語課的時候,父親有時也來旁聽。父親躡手躡腳地走進教室,悄無聲息地坐在我們後面,認真地聽,細心地記。父親的字寫得很大,每個字足有雞蛋那麼大。我們和母親經常恥笑他。但是父親的記憶力卻好得驚人,什麼東西只要進了他耳朵就別想再出來,所以父親學習藏語比我們還快,經常得到央金阿姨的表揚。後來父親到牧區去檢查工作,不用帶藏語翻譯,自己就可以直接與牧民對話。
我很喜歡央金阿姨給我們上課。她不僅人長得漂亮,身上的藏袍和閃亮的服飾也很漂亮。即使是舊藏袍,穿在她的身上也是那樣的熨帖好看。江果更是崇拜央金阿姨,她甚至悄悄模仿央金阿姨的手勢動作和說話的口氣。江果纏著母親也要一身藏袍。母親不會做,只好請央金阿姨幫忙。央金阿姨給江果做了一身藏袍,而且還配備了藏族女孩子應有的所有飾物。江果穿上藏袍,佩戴上那些銀光閃閃的飾物,看上去活像一個小央金。那腰帶由鏤花鎏金的白銀板連綴而成,上面嵌有二十多顆珠子,掛著小佩刀、針匣、奶桶鉤、銀鏈、響鈴串等飾物。還有一個銀質的護身盒,上面鑲嵌著好看的松耳石,裡面裝著佛像。
看著漂亮的江果,我羨慕極了,也想有一身那樣的打扮。但是母親說那身藏袍和服飾需要不少錢,等攢夠了錢再給我置辦。我還能說什麼呢?父母從小就寵著江果,在他們眼裡,江果永遠是第一,我是第二。現在有了弟弟,我變成了第三。我已經習慣被冷落。
央金畢竟是縣裡婦聯主任,工作很忙,不能天天來學校上課。後來在縣裡的要求下,州里給我們派來了一個藏族老師。
丹增叔叔當上了副縣長,跟父親職務一樣高,但是他還和以前一樣,經常來向父親請示工作。父親說我們都是副縣長,以後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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