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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所有不良的情緒都被無形中拋在身後的那座舊城裡了。他是一人獨坐在靠窗並且靠後的一個單座上的,除了將主要精力用於欣賞窗外獨特的黃土高原的風光外,他也無可避免地注意到車內人的存在和動靜:孫天福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那似乎是他應該在的一個位置,幾個月下來,現在他已儼然混成這個小集體中的一名大管家了,司機身後的雙人座坐著郝強和竹子,春風得意的郝強在車上十分活躍,不斷站起身來面朝後面用一個擴音喇叭對著外面邀請來的幾位作者講著沿途所經過的一些地方的歷史掌故,他確實對這一帶很熟;〃五一節〃結了婚已經嫁做他人婦的竹子則抬起頭用欣賞與愛慕的目光望著他,間或故作嬌嗔做給人看地拉他坐下。他們二人身後的雙人座上則坐著另外一對:方海和丁麗麗,一直手拉著手,處在熱烈的耳語狀態……給外人的感覺倒是不怎麼說話,只是偶爾,方海會去幹涉老司機和孫天福選放的歌帶,直罵他們品位低,什麼俗聽什麼,什麼土聽什麼,後來索性將自己私帶的歌帶貢獻出來。再往後的雙人座上坐著兩名外請的男作者,都不太愛說話,甚至相互之間也很少交談。馮彪身前的單座被齊自立肥大的肉身所擠滿,半個屁股甚至已露在了外面……這個同舍是馮彪偶爾的惟一的交談物件,而在他身後的車尾處……是車內最為熱鬧的區域:那一排長座上坐著陳衛國和一男兩女的作者,陳衛國已和他們打成一片,一直不停地說著葷素都有的笑話,將那兩個女的逗得嘻嘻哈哈笑個不停……
這時候的《文化生活》雜誌已將它直線上升的發行奇蹟擴大到了十三萬份,郝強在雜誌社裡也正如日中天……其地位可以一人之下百人之上來形容,據說在此行的目的地將要召開的工作會議上,他將得到更進一步的提升並獲得一個與其實際地位相稱的頭銜。而編輯部中的其他人也都各有所得:創刊元老方海和竹子( 還兼〃第一地下夫人〃 )實惠自不少拿,每人獎勵了一臺電腦,還在上個月裡得到了一個和郝強一起出國去東南亞旅遊的機會;孫天福和陳衛國也已成為郝主編新的左膀右臂,甚至還都得到了金老闆的特別賞識;齊自立則在郝強這裡得到了一個近似於〃貼身保鏢〃的職位,每遇討債之類的事便被帶去,給對方以極大的震懾。郝強家裡有什麼需要跑腿的事兒,也會派給餘。馮彪知道,餘雖未從郝強手裡直接領到什麼好處,但卻在暗地裡得到了一個優惠政策:郝允許餘在其私人給雜誌拉來的廣告中享有較高的提成,而餘恰恰很善於拉廣告,以往是馮彪工資之外尚有稿費可掙,所以請餘喝酒吃飯較多,現在則完全倒過來啦。在現有的這個編輯部裡,地位最低所得利益最少者當數馮彪……這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一個事實,就算丁麗麗也有方海在上面罩著,他也沒法比。為情所困心不在焉的他離組織越來越遠了……當然,主要是離郝強越來越遠了。齊自立和陳衛國都在私下裡說他〃不會混〃,因為他們似乎比他本人更為了解:郝主編因為欣賞他的文章和才華而對他所抱的希望,他多少是有點辜負了。但他也絕非一無所得……也許撈到的還是最大的:在過去的幾個月裡,他每在雜誌上發表一篇〃罵文〃,人在外面的知名度便陡長几分,最近一期上,他因為罵了搖滾歌王崔健而引得老崔在各種媒體上到處罵他的事件,令他這個俗名可是出大了,雜誌社外請來的幾名作者,除了知道陳衛國也就知道他了,已經完全把他當作一個〃準名人〃來看待……
80.〃女人是你一輩子的麻煩〃
那一年去陝北的路並不像現在這麼通達。
出發當日的中午,雜誌社的三輛車方才到達位於關中平原與陝北高原交匯處的黃陵縣,先在路邊的一個飯館吃飯,然後集體參觀黃帝陵。下午三點才又出發,繼續北上。
晚七點到達延安市,先是當地文聯的招待晚宴,然後下榻至八一賓館,全體人員堆在大堂等待分配房間的時候,一箇中年男子……就是在車上坐在一起一路沉默的兩名男作者中來自本城的那一個,主動走上來與馮彪搭話,並提出與他同住一個標準間,面對如此的友好與誠意,馮彪只能接受,並對做好準備與他繼續同居的齊自立抱歉。
兩人來到房間,放下行李,坐下來喝了一會兒茶,那中年男子先是來了一番簡短的自我介紹:姓鄭,在本城的一家出版社做編輯工作,從《豆蔻》創刊的八年前起就開始為之撰稿了,專事風月談式的閒逸文字,算是一位資深作者,還稱金老闆是他交往多年的老朋友。介紹完畢,也許是自覺唐突,這位老鄭也立刻將自己主動要與馮彪接近的理由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說大作家余天野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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